“噗……”徐秀未曾咽下的一口茶就这么喷了出去,连忙尴尬道:“呛着了呛着了,对不住。久仰严兄大名。”
又是一阵介绍寒暄。
陆深道:“人到齐了,可以开席了。”
杯盏交错,品酒下棋,谈狐说怪,论时势,谈先贤之间,徐秀只要逮着机会就会偷偷打量这位严嵩,毕竟明代最牛的奸臣就坐在自己的斜对面,怎能不起好奇心。
不由一阵纳闷:这么一个眉清目秀,身着也是很朴素的人,很难联想到那位大权奸呢。
严嵩似乎察觉到他一直以来的偷窥,摸了摸鼻子笑道:“峻嶒兄,在下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严兄好相貌而已。”被抓了个现行的徐秀找不到什么托辞,只好如此讲道。
严嵩摸了摸自己的脸佯装愁眉苦脸的道:“在下已经成婚了。也并不好那个呢。”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不客气的笑了,数陶骥最贱,徐辉最淡。
“砰”
徐秀脑门狠狠的磕在了桌子上,一点儿都不想抬头,一点都不想。
……
在被陶骥连续灌了五杯酒之后,比徐秀还小那么几个月的董玘瞬间就高了,也恢复了那个说话不喘气,一大串话语连绵不断的董文玉了。
一只腿就这么翘上了桌子,红着眼睛道:“我们从相隔数百里,甚至数千里的地方相聚在这边,这么的意气相投,除了明耀兄又都是今科应试的举子,不如结一个文社,相互勉励,相互激励,将来也好有个照应。诸位怎么看。”
明代文人结社之风盛行,由此一提并非不合适。
陶骥把他那条腿扒拉到了地上道:“真是个好主意呢。”
徐秀心中一惊,自己比严嵩小了九岁,只要注意点,活到他倒台都不是什么问题吧,这要落一个同党的名头晚年岂不是凄凉死?
刚想张口说道说道,就听已经有进士功名在身的徐辉淡淡道:“甚好,我赞同。”
徐辉也有他的打算,他那一科的三鼎甲康海、孙清、李廷相,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虽说同年是官场一个牢靠的关系,但平时他跟他们三人并不是很谈的来,为庶吉士的时候也无有攒下多大的人脉。
那一科会试主考官吴宽先生夏季便去世了,恩师顾清也没有什么势力,说是孤家寡人都是轻的。
而要想在官场中站的稳的两大要素,同年和老师,徐辉一个都不具备,有这么一个十人的团队,他们也将会有自己的座师和同年关系,这样一来,凭借着这层关系,对他而言必然就是有利。
所以才会赞同。
董玘拍拍桌子得意的道:“瞧,我们的给事中大人都同意了呢,你们还不快表态。”
徐秀急了,这样下去真结社了,严嵩一倒台,肯定少不了同党的名头,连忙道:“会不会让人觉得是结党呢?”
陶骥斜眼道:“结社之风盛行,怎么可能是结党,诗社文社到处都有,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也赞成。”
魏校笑道:“这么个得意忘形的文玉弟弟,到提了个很靠谱的主义,我赞成。”
方献科道:“赞成。”
徐秀抬头道:“惟贤兄不赞成!”
“咳,惟贤兄是赞成的。”
邵廷瑷字可爱兄又一次充当起了徐秀的翻译。
严嵩瞅了瞅一直盯着自己的徐秀不由有些好笑,在他的注视下一字一声的道:“我也赞成。”
见他们一一表态,都是赞成,徐秀绝望的又用脑袋敲了敲桌子无奈道:“赞成。”
就此,影响后世甚深的文翰社,在徐秀幻想着晚年凄凉的情况下,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宣告成立。
却没想到自身也是有可能走上高位,得以自保,或者历史从此就拐弯了呢?
☆、第十七章 会试
会试,亦称春闱,每三年一次,开春二月初九考第一场,其次十二日,十五日考后两场。三场作罢,静候榜文,是龙是虫,就看这一遭。
这是所有读书人最重要的考试,只要通过会试成为中式举人,就意味着,这一辈子就有了一个好的前程。
若是在庭试的时候超常发挥博了一个更好的名次,依托自身的努力,位极人臣也并无不可。
科举,纵有千般不是,却无法否认他确实是一个普通人改变命运的有效手段,也是在这个风气还未完全塌陷的时代,出将入相,名垂千古的重要阶梯。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来到贡院门口,徐秀有些感慨的道。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陆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但愿吧。”
……
会试的安检虽然同样严格,却已经不会再有那些“致损士气”的方法,逐位点名,审视其人,然后上下摸摸索索搜搜捡捡帽子翻一翻就完。
今科考试官是太常寺卿兼翰林学士张元贞,左春坊大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杨廷和二位主考,四殿二阁大学士做主考官正德年间才成为定制,之前仅仅是少数,如今主考官人选,主要则是兼有翰林院学士的太常卿和左右春坊官担任。
前者的职能同礼部有些重叠,主管祭祀,后者是詹事府的官,詹事府即是皇家子弟教导的职能机构,概言之就是教太子读书的,同继位皇帝的关系自然不浅。
后来谓之潜邸官,大名鼎鼎的徐阶就是被詹事府出身的高拱给斗了下去,而斗下高拱的张居正也是出身詹事府。
说到这里,不由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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