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当那黑十七就在村子四周,才毒害了那许多家畜,不让他们出村,原先乃是怕他们也成了妖物饵食。”
“你我虽是同道,但你即便并未与之同流,却也是纵容魔修。数百条生灵性命因你而亡,你却一心只思享乐,毫无悔改之意!只此种种,你所行之事与入魔无异!”
“道友……前辈!晚辈自知罪孽深重,还请前辈给晚辈一个……”李天官知道不好,匆忙出言认错,但他哪里是诚心?况且此时也时晚矣。话没说完,李天官便浑身抽搐起来,他眼白上翻,口吐白沫,甚至屎尿齐流——正在下面看热闹的人一阵惊叫。
之前悦真子对李天官已有惩戒,如今虽让他丢丑,但还是以言相询。若李天官从实说来,又有悔改之意,悦真子也只是将原本循序渐进的散功之惩,变作立刻毁去他的修行,但终究还是会留他一条命在。但李天官不但不知悔改,反而只知砌词狡辩推卸责任,那还如何饶他?!
悦真子不再手软,当即就对李天官施了搜魂之术。以金丹对炼气,李天官那点点顽抗,譬如薄雾,风吹便散,一生所为尽在悦真子面前摊开。悦真子这一看之下,顿时更怒。
天官一职,既是修士又是一地父母,正该最是亲民之人。但李天官以这身份却不只是害了青柳村一村人命,他采补童男童女,并非全都自愿,闹出人命的不知凡几。强卖所谓仙丹,城中富户但凡不买者,竟被他下符咒杀。如此种种,不可计数。
待悦真子停手,李天官已是神情呆滞,口眼歪斜,显是已经呆傻了。悦真子知晓了此人所做的种种,已经又改了主意,他抬手将李天官送回地上,却并未伤他性命。如此之人,便不该让他死得痛快。活着受罪为他日之所为赎罪才是应该!
这李天官个人的事情便算是完结,悦真子甩袍袖揽住小徒弟就要朝城主府去……揽住……小徒弟?动作一僵,悦真子低下头,他瞧着卢玳的时候,发现小徒弟也在看着他。他方才一时冲动,竟然是让卢玳将李天官丑态从头看到尾?
“虎头,刚刚……”
“要学。”悦真子两只眼睛却亮的厉害,修仙也并非只有麻烦事和规矩的,刚才那手段就很不错。虽然他做魔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手段,但是,那不是有违天道吗?
“虎头,你先学甘霖咒,甘霖咒挺好,滋润万物。”
“……”
“等你筑基期的时候,师父教你,现在的你道行太浅,学不得。而且,不准随意使用。”
“是,师父。徒儿知道,要顺天道。”
到了城主府,府中仆役一个不见,只有赵城主一个高冠博袖,一身正装的站在门口,他冠上还有露水,看模样竟然似是等了一夜。
“见过仙人。”城主对着悦真子师徒行礼,“多谢仙人为滔城除害。”
“那魔修,可是城主请来的?”悦真子如此问时,神色复杂。
“正是罪人引狼入室。那魔修半月前已走,罪人并不知其去向。如今……”面对悦真子的提问,赵城主回答的干干脆脆,竟然让人有坦荡之感,只是他所言之事委实太过惊世骇俗,又见赵城主面色陡然一变,以袖掩口,一声咳嗽,黑血已喷了一袖,“咳咳!罪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脏了仙人……双手。如今……便去地府……赎罪……”
摇晃着身体,赵城主断断续续将话说完,人已经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悦真子眼见赵城主身死,若救人只是举手之事,但他并未多做其他,只是赵城主倒地后,过去合上了他双眼。
“师父,怎么回事?”前边卢玳还能明白,但赵城主的服毒自尽立刻就让他不明白了。难不成这些事都是表面上跑龙套的赵城主做下的,为的什么?
“他这是以大恶之行,为大善之事。”
“恶不就是恶吗?更何况是大恶,哪里又有大善?”
“滔城乃是边陲之地,除水稻渔获,再无其他。”悦真子摸了摸卢玳额头,为他细讲。滔城并无修真者所需之物,距离滔城最近的广岚山虽是九品仙门,但立派不过五百年,无甚名头,泽被不到滔城。在芸怀东洲,计算一国国力乃是以此国背后依仗,国师修为、供奉多少等等来算。这里既然于修真者无益,不管此地凡人生活如何富庶,滔城终归是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荒僻之地,“李天官修为低微,但有天官之名,此地于他便再无束缚。他已祸害了此地数年,且愈演愈烈……赵城主只有出此下策,以一村之人性命,换李天官一命。”
李天官在此地数年,穷奢极欲,但以卢玳与悦真子所见,当地百姓依旧大多生活富庶,这便是赵城主之功了。但有宋德之流横行于世,也知道滔城之治正在败坏,若让李天官继续予取予求下去,百姓也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赵城主这才下狠心,设了个以百多村民为祭的惨烈之局,要了李天官的性命。他害了上百人命,此乃大恶。但若无此事,以他无甚根基的凡人之身,如何除了李天官这祸害?他又是救了日后无数人命,又是善举。
“他如何不求助于本国修士?”
“看他这被派到滔城来,也知道这人没什么跟脚。况且本国修士多会守望相助,不可信。出事之后,李天官也怕来人分走自己政绩,又或,捉到妖修被分去太多。”
“那师父……”悦真子的意思外来的修士该是不会狮子大开口的,那为什么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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