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我还上课呢。”林烈说,“再说我好几天没出现了,好些人该找我了。”
听他说“好些人”的时候,秦明就知道他是指他那些个伴儿了。早在林烈发烧昏迷时,他的资料就被送到了秦明手上,要说不吃惊是不可能的,但见了真人,又觉得似乎这种事儿发生在林烈身上也没有什麽奇怪之处。
“你也挺忙的吧,得空就跟我打电话,我有时间就来找你。先走了啊。”林烈拍拍屁股一点不留恋地跟秦明道了个别,秦明觉得自己如果不叫住他,他也不会回头了。
“林烈。”最终他还是叫住了他。
“恩?”林烈站住了。
“你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蹭两顿饭吧?”秦明提醒他。
“当然不是,”林烈奇怪地说,“我是来跟你上床的啊!”
秦明一头黑线,但还是缓了口气道:“关於林家的案子……”
“哦,那回事儿啊!”林烈居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後笑了笑说,“你要是觉得能帮,你就帮,要是觉得我还不值,那也没关系,反正我觉得你技术挺好的,你愿意找我我没有不乐意的。”
秦明看他走时轻快的背影,倒是觉得他阅人无数,林烈是这些年他唯一基本看不懂的人。家族的兴衰,父母的生死,他有时很在意,有时又当成无所谓的事。每一句话都不像真话,却每一句话都很认真。费尽周折地来,却什麽也不要的走。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做人却这样随心所欲。
秦明叹了口气,他的时间很精贵,没有大把功夫去跟一个这样的人磨心性,所幸林烈压根就是一副不需要磨的享乐主义。秦明叫来了副手,交代伸手捞一把林家人,至少把枪子儿给省了,只要人有命在,狱里的事儿还有余地,有他这层关系,起码生活上不会差到哪里去。
第8章 王麟
林烈不爱坐车的毛病,是从三年前惯出来的。
当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车祸。林烈坐在後座,车是张义柯派来接他的,但往常那辆车被管用的司机开去年检,来的是辆不常用的奥迪。王麟仍旧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上,林烈觉得自己就是一趟镖,王麟就是那个押镖的镖师。没有哪个镖师会跟自己的镖聊天。
去的是郊区的别墅,市中心车流把道路堵得和香肠一样,於是绕道环城高速,用时还短了不少。司机四十多岁,车开的要飘起来,林烈都觉得车的重心有些不稳,便问王麟是否能开慢些。
放缓了车速,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仍然萦绕在林烈四周,那司机皱著眉头,几次用手按太阳穴。王麟也发现不对,开口让他停车,结果那人好像没听见一样,踩著油门直直往护栏冲去。眼看保险杠已经擦著高速护栏,护栏外有很高的落差,车子冲出去翻几个身是必然,死个把人也是必然。
林烈在那两秒锺内彻底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原以为自己总是孑然一身毫不在意的活,对於生生死死也没什麽太大反应。但真到了此时,他觉得自己还是怕死怕得要命,一点洒脱气概也不剩,死死抓著座椅心里懊悔自己怎麽没有系安全带。
用句老腔调──说时迟那时快,副驾驶上的王麟伸出手去一把把方向盘捞回来大半圈,另一只手大力把手刹拉了起来,身体猛撞了一下那似乎神志不清的司机,借著回盘的离心力让他的脚从油门踏板上滑落。车身擦著隔离带擦出了火光,後轮一甩瞬间扭回了路中央,幸亏此时前後并无什麽车辆,本身车速也不快,王麟控制著方向盘,用手刹让车缓缓停在了应急车道。
王麟把车停稳後第一件事便是把双闪灯打开,然後林烈还没看清他怎麽解开的安全带,就见他迅速从副驾驶上开门冲了出来,拉开车後面,把还没回神的林烈拖出有些变形的车厢,看见他一副傻愣的样子还在车道中央,便冲他大吼:“站到那边隔离带外面去!”
林烈机械地听从了指挥,就看见他绕到驾驶室把司机也拖了出来,从车前方把他架到自己身边,司机的脸上呈现出诡异的表情,一半面瘫著连口水都要流出,另一半扭曲著,显出痛苦的表情。王麟把司机放到地上,他便斜著身子坐著,後来干脆坐不住躺下了。
之後便是王麟忙忙碌碌地放了简易路障,打了几个电话,十分锺後远处救护车的呼啸声就清晰可闻了。救护车上的人翻了翻司机的眼皮道:“脑溢血,赶紧带回去手术。”救护车开走了,王麟便走到林烈身边,递给他一瓶水,说:“请等几分锺,张总已经派车过来了。”
林烈脸色苍白,想给王麟一个笑脸说自己没事,但拿起矿泉水,手却抑制不住地微颤,王麟看他这样,从他手中把水拿了过去,拧开了盖子又递过来。
林烈拉开嘴角苦笑了一下:“原来我也就这点出息。”
王麟重重地看了他一眼,第一次用非公事公办的口气说:“没什麽,我比你更害怕。”
林烈浑身上下打量了身边这个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毫无表情的男人,看不出他哪里有哪怕一丢丢“害怕”的感觉,觉得那句话倒像是在挖苦自己,白了他一眼:“切。”
“我怕你会出事。”王麟又说了一句。
林烈转过头瞪大眼睛看著他,两人对视了一眼,说不出什麽感觉,好像他眼睛里闪过一点光线,但只是一瞬间又找不见。
王麟拍拍林烈的头,动作很轻,像是抚摸。然後站起身走开了,身上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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