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埠六月份并不算热,又是阴雨连绵,气温比往年要低不少,沈清穿着不带毛的皮靴倒也不觉得有多热。因着预防的原因,沈清出门时就带了大门的钥匙,一进季宅先去预先划出来的小屋洗澡消毒,待一切处理完毕,又喝了一大碗姜汤,才到前院大堂汇报。
从他口中,季宣和知道两个庄子上的庄户最近几天也没有同村子接触,他想要了解杨家埠的情况只能等张庄头通知佃户之后再进行禀报才能得知。
很快张庄头就来季宅复命,消毒处理太过麻烦,邱伯就没让他进门,两人一人门外一人门内,听完张庄头的回话之后,邱伯便打发他离开,并再三声明,让张庄头一定要按照少爷说的那样做。
邱伯返回堂屋,眉峰微蹙,恭敬地开口道:“少爷,据张庄头所知,村子里死了好些鸡,像是鸡瘟,有几家舍不得余下的鸡,不是卖了就是杀了自己吃,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病鸡。”
“邱伯,朝廷不是说了不能吃病鸡吗,他们怎么敢这么做?这万一要真出了事情,可是要出人命的。”邵云辰有些吃惊,他从书上得知,不管是锦朝还是前朝,都有类似的规定,由家禽家畜引起的疫症不是一起两起,朝廷多番禁止,没想到这种事情还是照样发生。
“少主君,这没什么奇怪的。老奴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估摸着康平县城离最近一次发生时疫估计时间很久了,朝廷不可能时时刻刻监督,想来那些村民已经忘记了时疫发生时的惨况,希望他们运气好,不要吃出毛病,那些倒霉买了病鸡的只能祈祷他们运气不要太糟糕。真要是发生了时疫,不光是他们,连我们也一样会受牵连。”人都是自私的,邱伯对于这些村民的决定一点也不惊诧,他知道既然杨家埠有人这么做,估计其他村子也有这样的人,“少爷,这雨要是再这么下个不停,早晚会引发疫症,咱们是不是要多准备些药材预防一下?”
“鸡瘟分很多种,村子里没有兽医,不知道这次鸡瘟属于哪种,由鸡瘟引起的疫症就更不确定了。家里有不少药材,你带着沈清齐山各种药材都买一些,保不准哪天就能派上用场。”季宣和想了想,最终决定各样药材都备上一些。
邱伯正要出外采买药材,邵云辰叫住他:“邱伯,稍等下,我这里有几张和瘟疫有关的方子,你将药材打散了分开在不同的医馆买。”
话一说完,邵云辰就前往后院他自己的小库房。他的嫁妆不多,这些方子并不贵重,只是最常见的预防和治疗时疫的方子,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多备些总没有错。
很快邵云辰就拿着方子进了前院堂屋,邱伯接过之后立即汇合沈清齐山两人前往康平县城。出门前几人全副武装,不说斗笠之类,口罩都是人手一个。这也是托了穿越前辈们的福,口罩之类早就广泛应用,不止可以用来预防疾病,还能用来防风防沙。
为免别人多想,邱伯他们找了个借口——防被雨淋。不管借口有多荒诞,一旦接受这种设定,其实想想也并非不可能。
连日下雨,路面已经泥泞不堪,马车速度不快。沈清驾着马车,顶上搭有棚子,除了偶尔飘进来的雨滴,几乎不会淋雨。有蓑衣隔着,沈清身上倒是一点没湿,只是时间长了,座位边上开始泛起湿意。
这样的天气,外出的人不多。看着人们如常行动,沈清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至少当下一切都安好,他们也不用担心被关在城内。
到了康平县城,三人分开行动,沈清和邱伯去买药材,齐山去给季家在康平县城的人手传达主子的意思。
因着连续两年粮食歉收,再加上细雨绵绵,康平县不复以往繁华,却也宁静祥和,一点没有紧张感。若以为人们都一无所知,那就太过小看他们了。心中亮堂的人估计不会少,只是都在暗中准备,谁都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邱伯每种药材都买了一些,邵云辰提供的方子上的药材则大量采买,只是每家医馆药房都买上那么一两剂,倒也不算显眼。最近有不少这样的买家,药材价格都比往日要高上少许。
这边邱伯和沈清两人几乎跑遍了整个康平县城的医馆,那边齐山租了个马车来回跑了三家,总算将小主子的意思传达完毕。
城里什么都要买,一旦封城就麻烦了。这次邱伯三人进城,带了不少干菜,包括菜干鱼干肉干等等。他们一到康平县城,就直奔季家杂货铺,将货卸完才奔向药铺。
粮食之类不用担心,不管是两个店铺还是季宅,都有大量储备。他们需要大量采买的是柴薪,药材等邱伯买完会给他们留一份。
因两个铺子要同人做生意,季宣和让他们戴上口罩,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关铺子歇在后院里,权当给他们放假。铺子都是自家的,少做几天生意不过是少赚一点,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季宣和看惯了生死,看透了人性,到底不是恶人,只要衷心于季家,他也不会为了一点银钱就漠视人命。
邱伯一行人忙完所有事,到家已是半下午,三人连同马车好一番消毒之后才各归各位。
听说一切正常,季宣和挺无语的,他们忙上忙下,一连防备了好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他都要以为他是杞人忧天了。只是看到阴沉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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