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姜云身患重病之后,每次苏眉来医院,都会顺道去一趟梁晓允和姜云的病房,和梁晓允闲聊几句,也安慰安慰姜云,给表叔煲汤的时候,也同时帮姜云煲一份。
表叔手术之后,在医院住了十天,等伤口愈合,就出院回老家休养去了。表叔离开上海之后,苏眉虽然不用继续每天都去医院,但是,只要不加班或者有临时的采访任务,他还是会像以前那样一下班就立即赶到医院。
那对偶然认识的情侣,让苏眉一直念念不忘。
当然,她也并不能确定,梁晓允和姜云就真的就像自己看到的那样情深似海,都说床前久病无孝子,家中久贫无贤妻,在强大的现实飓风面前,所谓的爱情不过就是个纸飞机。而且,这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比起来,更加薄情寡义。听见过孟姜女哭长城王三姐守寒窑十八载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就没听见过哪个男人可以从一而终不离不弃。
梁晓允尽管外面上看上去那么忠厚老实,但究竟是不是藏着一肚子花花肠子,谁知道呢?姜云健康的时候,美女一枚,哪个男人看见都会动心,但这一罹患绝症,躺进医院,就是人比黄花瘦,难保梁晓允不起二心。他究竟会不会一直都能像现在这样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苏眉不得而知。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不过,就目前自己所看到的情况,苏眉还是为两人的感情而深深感动不已。
有些时候,她看着梁晓允那么无微不至毫无怨言地服侍着姜云,她甚至毫无来由地嫉妒起这个身患重病的姑娘,她想,若是自己也得了同样的病,林夏会怎么对她?恐怕早已经抛弃她了吧?
想起林夏,苏眉就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林夏正对着穿衣镜打领带,对着正在卫生间化妆的苏眉大吼:“喂,我那双红白条纹的袜子呢?我怎么没找到?”苏眉听到他的声音,就立马联想到他脸上那副不耐烦并且不可一世的表情,她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正想用同样的方式吼回去,脑海中不知怎么浮现了梁晓允和姜云的身影,似乎有一盆不知来自何处的冷水,浇灭了那股源于感性的怒火。
苏眉用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平静的语调说:“你看看可在衣柜下面的抽屉里?”
卧室里传来一阵乒乓撞击声,然后又响起林夏急躁的叫喊声:“没有!”
“哦,那你稍微等下,我帮你找,或者你先随便拿双袜子穿穿。”
“不行,我今天就要穿拿双,你快点!我上班快迟到了。”
“好的,就来了。”
“我今天晚上有饭局,你几点下班?不用等我吃饭了。”
“哦,我今天下班之后还得去趟医院。”
“还去医院?你表叔不是已经出院了吗?还去医院干嘛?”
“去看一个朋友。”
“真是事多!你快点,我等袜子呢。”
最后苏眉终于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拿双袜子,林夏潦草地穿好袜子,提着包就急匆匆的出门了。望着他风驰电掣的背影,苏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要放在以往,像今天早上这种情况,她肯定又免不了跟他没完没了的拌嘴,只是今天怎么自己就忍住了,不顶嘴不反驳不说,还耐心周全地有求必应,简直就是贤妻良母的即视感。
苏眉内心深处知道,自己今天之所以这么好脾气,是不是因为看到梁晓允和姜云身陷那么艰难的境地,仍然如此珍惜彼此?
这天下班之后苏眉去医院的时候,姜云正躺在床上输液,她的右臂露在被子外面,袖子高高地卷起来,针头□□皮肤的位置,粘着两条胶带,挂在床边的铁架上,塑料管里的液体正缓缓地滴下。
看见苏眉来了,姜云侧过头,嘴角轻轻地扬起,算是向她打招呼。苏眉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是英国作家克里斯汀?汉娜的《萤火虫小巷》,放在床头柜上,上次聊天的时候,姜云无意中提起过这本书,苏眉前几天就在网上买到了,算是捎给姜云的小礼物。
姜云平躺在床上,她留着齐肩的长发,乌黑如墨的长发散乱在白色的枕头上,有一种凌乱却又不失自然的韵味。她的脸型被散乱的长发衬托得更加精致小巧了,眼睛看上去也更大了,虽然极其苍白,但还是有一种十分独特的美。
坐在一旁的梁晓允,正用饱含着深情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姜云,入了神,半晌一动也没动。他的眼神,像火一样,苏眉想,如果他这样看着她,她一定会轻而易举地就被烧成灰烬吧。
梁晓允仿佛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在他的记忆之中,姜云一直都是这样的素面朝天的样子,不施粉黛,像一朵纯净而秀丽的百合花。
三个人都沉默着。
姜云为了缓解尴尬,打破沉默的气氛,她笑着问梁晓允:“你看什么呢?给客人倒杯水呀。”
梁晓允回过神,起身准备给苏眉倒水,苏眉说自己包里装着纯净水呢。梁晓允又坐下,替姜云理了理乱了的刘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认识你都十年了,怎么感觉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又说傻话了,都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没变呢?这场病生完,估计就变得又老又丑咯。”
“不会呀,你在我心里面,永远都是最美的。”
“是呀是呀,你就尽管放宽心吧,你还是大美女一枚。”苏眉也帮着安慰。
姜云笑笑,苏眉也笑笑,然后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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