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孔信又烧了起来,找医生来打完针,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罗子庚让孟昕回房休息,自己守在床边,省得孔信半夜醒了,身边连个倒口水的人都没有。
夜渐渐深了,厚重窗帘遮住窗外波诡云谲的夜空,床头一盏小夜灯让狭小的房间笼罩在昏黄的暖光中。
罗子庚轻轻给孔信掖掖被角,低头看着他沉沉的睡容,目光柔和。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异样的情愫?
古玩街的那次解围?还是失怙后的出手相助?还是在潘南华面前的维护……相处那么短,回忆却这么多。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罗子庚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这家伙……看上去犀利精练,其实迷糊得很,也很脆弱,一点寒流就感冒,拖拖拉拉不肯好……
“快点好起来吧,”罗子庚无声地笑,悄悄俯身,轻轻一吻落在他的头发上。
突然一阵清透的古琴曲响起,孔信的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上亮了起来。
孔信痛苦地钻出被窝,眯着睡眼在床头柜乱抓半天,摸过手机,放在耳边只听了一声就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个孙子,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没功夫跟你扯皮,”王八贤难得严肃,语速飞快地叫道,“快来本王下榻的翠绿旅馆,有大生意,路上注意点,别叫其他人盯上。”
孔信呆了呆,“……什么大生意?”
王八贤冷哼,“几千万上下的大生意我会在电话里告诉你吗?”
孔信一个激灵,王八贤的路子够野,他从来不怀疑,既然说几千万上下的大生意,想必不会差太远。
遂应道,“行,等着,我马上就到。”
咬牙从被窝爬出来,一转脸看到坐在床前的罗子庚,哆嗦一下,魂差点吓没了,“你你你……你怎么在我房间?梦游?”
“梦游!”罗子庚没好气,好意留在房间照顾他,也成罪过了!
孔信裹上大棉袄,“下回梦游去小孟房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那么冷淡,会不会梦遗,你正好帮我打探一下。”
罗子庚无语,转移了话题,“八贤王有事?”
“说有大生意,”孔信皱了皱眉,“他虽然不靠谱,但这么晚了,应该不是涮我的。”
☆、20·长颈圆腹瓶
叫醒孟昕,三个人冒着寒风赶到翠绿旅馆,从后门一进去,就看到王八贤正倚在墙上抽烟,看到他们,将烟屁股扔在地上踩熄,压低声音招呼,“没让别人看到吧?”
孔信扯下口罩,“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谁吃饱了撑的,深更半夜在外面逛?”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个傻逼大萝卜,”王八贤怒骂,抬手覆在他额头,“哎哟乖乖,能烤羊肉串了,感冒?”
“才三十九度,少大惊小怪,”孔信拂开他的手,“生意在哪儿呢?”
“钻钱眼儿了,”王八贤一巴掌拍他头上,“跟我来!”
三人跟他在乌漆麻黑的旅馆里兜兜转转,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王八贤站在门口点燃一根烟,转头看向孔信,“三十九度……嗯,烧不坏脑子吧?”
“滚你麻逼的,”孔信没好气,瓮声瓮气道,“到底什么好东西?”
王八贤深吸一口烟,狭小的角落烟雾弥漫,他哑声道,“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行,我知道了,”孔信伸手去推门,大门纹丝不动。
“贱爪子收起来!”王八贤一巴掌打落他的手,走上前去,三长一短敲了几声,大门从里面打开。
一进门,罗子庚就皱起眉头,房间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腐臭味,让人闻着就浑身都不舒服,他看向坐在床边的两个男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王八贤介绍,“这是我远房亲戚,那是他兄弟,本地人,手里有好货,找上我,我看了,才找的你们。”
孔信走过来,目光落在桌子上一个布袋中,“老哥有什么好货,拿出来看看。”
男人交换个视线,年长的一个站起来扯开布袋,罗子庚呼吸倏地一窒——随着布袋的渐渐落下,一尊天青釉色的长颈圆腹瓶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器型周正,釉色润泽,在灯光下宝光内敛,精美绝伦。
“孔老板是行家,”那男人一副大烟鬼的痨病相,扯着嘶哑的老烟嗓,低声道,“我们弟兄俩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孔信暂时没有上手,只是盯着长颈瓶转了一圈,闻言应了一声,“怎么说?”
老烟鬼:“这个长颈瓶是我们哥儿几个在一座宋朝大墓里刨出来。”
孔信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罗子庚心里一沉,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想起一进门総-u,n诺降奈兜懒耍那是尸臭?/p>
国家严厉打击盗墓盗捞行为,孔信不会不知道,但是以他那尿性,保不齐会钻个空子什么的……
想到这里,罗子庚忍不住出声,“孔哥,盗墓……”
话未说完,孟昕突然碰了他一下,罗子庚微讶,看过去,发现他眼中一片轻松,显然丝毫没受盗墓什么的影响,不由得疑惑起来,转脸看向孔信。
“盗墓是个技术活,”孔信淡定地接道,他眯缝着眼睛看向那个男人,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你们不会觉得把这玩意儿放茅坑里泡两天,就能骗得过我了吧?”
罗子庚:“……”
他发现一向淡定的孟昕嘴角也浮起一丝嘲笑,心想不会是他们俩都看出来了吧?虽然知道那两人是古玩行里跌打滚爬多年的老油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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