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安陵清似是有些无奈地唤道,“你们胡说什么呢,纳兰公子温文尔雅,是安陵的朋友。”
姐妹俩同时转头看向安陵清,放下手中的盆、毛巾和漱口杯,一左一右抓住他的手臂摇晃着,“不要不要,小清不能跟他做朋友,浅碧晓紫不要,你看他的眼睛跟匹饿狼似的,我们领老爷夫人之命要好好保护少奶奶!”
微微蹙起了眉,安陵清更是无奈,终是不再说什么,将两人推出了门外,嘴里说着,“好姐姐,你们就别给安陵找麻烦了,少爷该起了,你们去给他准备洗漱用品,我一个人照顾纳兰公子就行了。”
一听这话,两姐妹顿时瞪大了眼睛,同时猛摇着脑袋,不乐意道,“不行不行,少奶奶不能跟这匹恶狼独处一室!”
浅碧晓紫边说着一边死死抱住安陵清的手臂不出门,而安陵清这下真有些不高兴了,微微嘟起嘴、蹙起眉,软软的声音透着委屈,“姐姐怎么总这样说安陵的朋友,纳兰公子是安陵认识的第一个南宫府外的人,他就是安陵的朋友,难道姐姐不能跟他和睦相处吗?”
说完,安陵清眼睛里已经缓缓蓄满了满满的水汽,晶莹的泪眼看着就要掉了下来,而因为低着脑袋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浅碧晓紫只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落寞气息,看起来像只被欺负的小动物般。
一下子,浅碧晓紫都心疼了,同时放开安陵清的手臂,急急说道,“小清别哭啊!我们走就是,我们不说就是。”
说完,姐妹俩同时抬眼瞪着笑得一脸优雅的纳兰玄曦,恶狠狠道,“你要敢欺负我家少奶奶,我们绝不放过你!哼!”然后,两姐妹温柔地摸了摸安陵清的脑袋,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带上门。
然而,浅碧晓紫永远也不知道,当门关上的那刻,安陵清抬起头对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狡黠的一笑,还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那模样哪还有之前的楚楚可怜,全然一副调皮小孩儿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被静静看着他的纳兰玄曦收入眼底,然后在他心底一圈一圈荡开,泛起层层涟漪,最后归于一片看不清虚实的平静。
安陵清走到床边将洗牙的盐还有漱口的杯子递给他,纳兰玄曦是被服侍惯了,自然而然地接过瓷杯,将杯子递给安陵清,然后又接过安陵清已经拧干的毛巾。
直到安陵清将药膳端给他,纳兰玄曦才猛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转过头看向安陵清,感觉到的便是安陵清身上那种总是淡淡的温柔,那是举手投足之间的自然流露。
想到安陵清总是这样温柔甚至更温柔地对南宫晔,突然一种莫名不舒服的情绪慢慢将他包围住,纳兰玄曦忍不住问道,“安陵经常做这样的事吗?你不是南宫家的少奶奶么?我看南宫公子很疼你的样子呀!”
安陵清搬了椅子坐在纳兰玄曦床边,卷起袖子开始为他处理腿上的伤,小心翼翼地解开布然后上药,嘴里慢悠悠说着,“因为少爷的事只有我亲自动手才放心呀……纳兰公子您别看少爷他外表风度翩翩的模样,其实有时候可迷糊了,而且从小就调皮,老爷夫人没少罚他。”
脸上淡然的笑容渐渐消隐而去,纳兰玄曦看着熟练地为他上药的安陵清,静静凝视着他姣好的侧脸,看着他在提到南宫晔时眼里闪过的兴奋快乐、还有微微晕染红晕的脸蛋。
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有一种淡淡的的疼缠绕着心间,不明显却无法忽视,纳兰玄曦突然有点想苦笑的感觉,他原以为他只是对安陵清有点好感而已,真的以为只是,好感而已。
但是,奈何这人太过清澈、温柔,而他最渴望的,就是这样干净纯然的温柔,以至于太过容易的,就掉入名为“安陵清”的深渊。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安陵清眉宇之间似乎比昨天多了些什么,也许是他自己不愿承认,多出的那分,竟是一种酥媚入骨的妩媚。
而这能说明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经历了某种情思缠绵洗礼后才会有的,更何况良好的观察力让他无法忽视安陵清脖子处若隐若现、那似是梅花的印记。
纳兰玄曦一直忍耐着,直到安陵清收好药膏、药膳,准备推门而出的时候,也许是嫉妒吧,他终是装作调侃道,“安陵,你脖子上的痕迹很明显哦,下次可得让南宫公子轻一点呢……”
转过头,猛然瞪大了眼睛,安陵清脸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纳兰玄曦身边,然后眨巴着大眼睛,涨红着脸蛋看着纳兰玄曦。
被安陵清毫不遮掩的清澈眸子紧紧盯着,饶是纳兰玄曦也有些招架不住,轻咳一声,“安陵有事吗?”
“纳兰公子,安陵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说完,安陵清一脸渴望地望着纳兰玄曦,直到对方有些微窘地点了点头,安陵清凑近纳兰玄曦,然后拉开自己的衣领给他看了看,这才小小声小小声道,“昨晚上少爷说安陵长大了,然后在我脖子上咬了好多印子,这是为什么?是一种仪式吗?可是少爷昨天也长大了呀,为什么他不让安陵也咬他脖子呢?”
纳兰玄曦觉得自己此时是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心痛吗?也许吧,他只知道他有些后悔问安陵清这个问题了,有时候不知事的单纯,却是最伤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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