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该这样!
任刃的双眼突然睁大,他任刃可以遭人唾骂任人鄙夷,因为他罪有应得,但他的父亲,两朝元老,先帝亲封的定国将军怎可被一个不孝子所累为一个罪人!他的父亲当只跪天子,怎可在众目睽睽下向所有人屈膝!
蜷缩的双腿一挣,被缚在身后的手腕一翻,腰部用力手掌撑地,任刃拔地而起,同时脚镣与手铐被硬生生挣断,不及身边的人做出反应,他已经脚尖轻点跃到父亲身前,屈膝而跪。
这一变故惊呆了刑场的众人,百姓们一阵骚乱,侍卫们立刻聚集起来,搭弓而指,后知后觉的御前侍卫才刚刚反应过来护到了天仁帝的身前,挡住了天仁帝惊疑的目光:他……怎么会有这样高的功夫?与任刃相伴十余年,他知道任刃有些武功,但最多也就与宫中侍卫持平,但今日看来居然可以轻易的挣断铁链……这绝不是一般的高手!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然而任刃却对周围的剑拔弩张全然不觉,他的双眼紧紧盯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有些复杂的开口,声音干涩暗哑:“爹,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放弃他?十二年前是他背叛了任家军,甘心留在弁京为人质牵制远在边境的父兄,十二年后天仁帝以他的性命为要挟让父亲交出兵权回到弁京,他虽身在深宫之中,也清楚以父亲几十年来在军中的威望,揭竿而起并不是没有胜数的,却为了保全他而甘愿束手就擒。
我于父不孝,于家不义,媚主惑上,不知羞耻,我都已经放弃了自己,为什么你没有?任刃问。
曾经纵横天下的铁腕战神轻声一笑,反问一句:“你又为何?”
你在那人身边从不曾显露武艺,无人知晓任家二少武艺绝不在其父兄之下,你若是想要逃走,在这人潮混乱中离开并不是难事,为何却独独跪到了我的面前?
任刃一怔,随即眼眶一红,因为你是我父亲,我怎肯留你一人独自逃脱?
任父轻叹,所以你是我儿子,我怎肯不顾你的性命独自苟活?
任刃闻言放声大笑,引得周遭的侍卫们顿时神经紧绷,几位武功不俗的高手更是飞身扑上,准备将任刃斩杀手下,然而他对于身后的危机却恍若不知,手指翻转间,两枚银针在阳光下闪出点点银芒。
“快将他拿下!”主位上的天仁帝突然急切地大吼,失去了身为帝王的冷静和自矜。
“爹,你说过我任家人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任刃淡淡的笑,废臂低垂,完好的左手指尖的银针泛出死亡之光。
任父的目光凝聚在任刃指尖,脸上漾起笑意缓缓点头。
“今日我任刃命数已尽,皆是咎由自取。但我任家人即便不能为国尽瘁,也断不会死于庸君佞臣之手,” 任刃站起身的瞬间将左手轻探向身前之人施出一针,足尖微错躲开身后袭来的掌风,回手施针的瞬间,声音猛地拔高,带出凄厉的尾音:“我任家人,不能择君择主,但可以选择死于何人之手!”
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已经歪倒在地的父亲的身影,手中的银针一闪便没入皮肉,精准的嵌入死穴。
银针入穴,断无回还。
阖眼的瞬间,任刃似乎听到那人的叫喊声,堂堂天仁大帝居然会如此失态的当众吼叫?是了,那人怎么都想不到他身为死刑犯身上居然会藏有武器吧?那人怎么也不会知道他居然会用银针吧?更想不到一向言听计从的任刃会自我了断的吧?
可是萧天弘你可记得?初遇的那年,任家二少,也曾是弁京城中惊才艳绝的少年郎。为了你,收敛了所有的光芒,雌伏于帝坐之下十余年,久到你早已淡忘了,任家二少的名字本就该闪耀于弁京,乃至华国!
十二年前的任家二少是弁京城中人人称道的fēng_liú少年,如今的任家二少是以色侍君毫无廉耻之人。
今生他咎由自取,自甘堕落,累及家族灭亡,弑父自裁,皆因他不分君臣,诬陷情爱。
若能重新来过,他再不想去攀附那可笑的情爱,只想依旧做那个鲜衣怒马的翩翩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谢谢支持。
同人的坑看情况更新,目前对此坑比较有兴趣。
2、回到过去 ...
不规律的一阵阵颠簸将任刃沉睡的意识渐渐唤醒,指尖微动感受到的是身下毛茸茸温暖的触感,之前的记忆渐渐回炉,任刃心中疑惑至极。他的施针手法承医圣之后,银针入死穴再无生还可能,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侧耳仔细倾听,周围似乎没有人的呼吸声,在耳边的响彻的是车轮在土地上翻滚特有的震动声,任刃缓缓睁眼,扫视周围,他确定自己是在一个马车中没错。想要坐起身确认更多时,他发现了不妥之处,视角!
他的视线怎么会降低了这么多?惊疑不定的抬起双手,白皙却无病色的肌肤,骨节鲜明的手掌,掌心还有着练武留下的一层老茧……这,这不是他的手!在深宫中十多年的保养,他的手早就细腻的像是后宫中养尊处优的贵妇……呵,他与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任刃低头打量着身体,思考着现在的情况,借尸还魂?转世重生?那为何他还有着过去的记忆,这具身体的情况到底是如何的?
还没理出头绪,马蹄声渐渐清晰靠近,马车的侧帘突然被掀起,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视线中,英俊的脸庞上双眼有些凛冽的眯起,透露出明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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