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将停未停之际,他身后忽然有一道罡风袭来。骆涵连忙回身躲避,却发觉自己对飞剑的控制已不能像原来一样举动随心,仅仅是身形偏转了一下,脚下飞剑却仍停在原地不动。
刹那之间,一道清光已自他背心透入,带起一溜血滴落到下方黑色沼泽之间。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前创口,抬起头欲看清是什么杀了自己。然而当他艰难地将目光投向前方时,秦弼冷峻孤清的身影后,一道青色剑光却吸引住了他仅存的一点神志。
那道剑光中充满了最深刻、最纯粹的死寂之意,然而那种通向毁灭虚无的死亡却带有无法用语言描绘的诱惑力,令人恨不得抛弃生命,投入那片虚寂之中。
骆涵双瞳中最后一丝神彩消失之际,秦弼也看到了那道美妙得令人沉醉的剑光。他被那道剑光震慑得恍惚了一下,心底对乐令的担忧却立刻压制住一切杂念,让他的行动更加坚决干脆。
转念之间,秦弼的飞剑便已冲到那道剑光升起之处,回曜钟悬在指尖,秦家老祖当初所赐的一枚辟魔玉梭更化作流光在他身旁来回飞转,护住全身。
他臆想中的攻击并没出现。
沼泽水面骤然破碎,一道青光自下方冲天而起,化作身着淡淡青衣的俊美少年。其神色艳丽异常,面上仿佛有宝光流转,虽然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片凛冽杀意,却令见到的人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秦弼竟完全不觉着乐令这模样有什么异常,恍惚间反倒以为自己重回到秦家那个山洞中,再度看到了那抹夺人魂魄的身影。他死死盯着眼前之人,只觉着这样的面容与当日惊鸿一瞥的身影才真正相配,平日温雅谦和的神情却有些浪费了他的容貌。
他有些失神地伸出手,低声叫道:“秦朗。”
乐令看着他肖似秦休的仪容装束,和那抹绝少出现在秦休脸上迷恋之色,脑中忽然一片空白。仿佛有一股血流直涌到头上,断绝了一切思考能力,让他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唤回神智,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不由得苦笑一声,侧过头避开秦弼灼灼目光,无力地解释道:“方才我……有个女子偷袭我,我已杀了她了,堂兄不必担心。”
他不止杀了柳暮春,还用秘法搜了魂,所以离开沼泽时身上还流转着些残余魔气。不过秦弼见识少,并没认出他身上魔意,倒也不必杀人灭口。乐令定了定神,重新恢复平静,对秦弼说道:“堂兄,咱们肯定是让人盯上了,以后却要计较一番,不可再像方才那样,毫无准备地等着人猎杀了。”
他的神情恢复如常,肌肤下流动的那种妖异光芒也完全消失。秦弼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却也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只随声附和道:“我也遇到了一个外门弟子刺杀,与他交手时才发现你消失了,真是吓……我也有些为你担心。你怎么会落入沼泽的,没有受伤么?”
“我是叫那女子养的灵蟒缠住,拖入了沼泽之下。那女子本人倒藏在一个珠形法器中,潜在泥沼下埋伏。亏得我的钧天双环能含有土性,能分开泥沼,我才得劈开她的法器,杀了那女子和灵蟒。”
乐令简单将自己被偷袭的过程讲了一遍,略过了自己使用魔门功法搜魂的过程,将自己搜出的情况假称是那女子所说,都告诉了秦弼:“这对男女还有三个同伙,就是咱们进入通幽沼泽时遇到的那几个外门弟子。他们抢夺我们的法宝是为了捉通幽湖底的幽元贝王,取得其卵。据说此物能增长修为,倒是有几分意思,堂兄可愿意与我同去见识见识?”
秦弼虽然不愿节外生枝,但他既然还要在这里捉龙文鹬,就免不了与那几人冲突。何况才入仙关的乐令对这些人都毫无惧意,他若是不战而走,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更没脸再与乐令相处……
他只略作思索,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你我先去将那对龙纹鹬拿回来,再去通幽湖底看看。”
那对龙纹鹬此时已被散魂香迷倒,亏得此鸟天生亲水,昏迷时也能浮在水面上。秦弼将两鹬收入法宝囊,这才想起骆涵身上法器不错,又回去寻他的尸体。可惜此人落入沼泽时间太长,连人带法宝囊都已沉入泥沼深处,唯有那条可化为龙蛟的衣带倒还浮在水面上。
秦弼拣起衣带,抹去骆涵印在其中的烙印,抬手送到乐令面前:“此物品相不错,你收着吧。”
乐令却是对他的好意避之不及,连忙辞让道:“这东西该当属于堂兄,我无功不受禄,怎么好收下?何况我修为祎-u,nⅲ这东西在堂兄手中才好发挥衦c护得咱们二人周全,若给了我却是浪费了。?/p>
亲手护得他周全……这说法听在秦弼耳中,真有莫大的吸引力。他再不辞让,将那条丝绦收进法宝囊中,不容拒绝地抓住乐令的手:“这里敌人太多,从现在起你就时刻跟在我身旁,不可离开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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