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昭辞职啦?!为什——”
一旁电梯“叮——”一声停在了一楼,打断了两个前台的闲聊,她们立刻站直身体,面朝电梯换上职业笑容。
上一秒还在被她们谈论的叶昭拎着电脑包,从电梯里走出来,冲前台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司大门。
对面街角那个硕大的led屏幕,正在播放着每天不知循环多少遍的广告——“最新款防护衣,采用超弹力纤维,外涂三层防护物质,轻薄透气,无感贴身!会呼吸的防护衣,让你在雾天不再忧心!”
叶昭一边等人行横道的红灯,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渐渐暗下去,切换成多用型口罩的广告。
这些广告从三年前那场堪称噩梦的大雾之后开始兴起,一代又一代不断推陈出新,买的人趋之若鹜,可在这三年断断续续的雾天里,依旧不断有人死去。活着的人却仍然不死心地购买着新款,存着侥幸的想法:或许这一款有用呢。
不管究竟有多大的效果,至少是一种心理安慰。
而现在的人最缺的,就是安心。
跟着人流穿过马路,走向led屏幕下的地铁口,叶昭刚要站上扶梯,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爽朗的笑声在身旁响起:“哈!叶昭!”
听到声音叶昭愣了一下,回头:“小晨?”
罗小晨嘴角一抽:“擦!跟你说多少次了,别这么喊,您老人家多喊一个字会累死么!”
叶昭点头:“会。”
罗小晨:“……”
罗小晨是叶昭研究生时候的舍友。当年学校安排宿舍的时候,一屋子四人,三个都是金融院的,只有罗小晨一个是学心理的。原以为会有些别扭,却没想到这人天生性格奔放自来熟,很快搞定其他人,甚至把最冷言冷语的叶昭也拐带成了铁哥们儿。
不过再大条的人也有那么几个点是不能戳的,一戳就扭曲了——比如罗小晨的名字。
据说当年罗爸爸听人说名字起小一点儿好养活,本着现在人想死很容易活着挺困难的状况,罗爸爸干脆把“小”字直接塞进了名字里,却不想罗小晨青春期疯窜个头,偏偏还喜欢健身那一套,一不小心长成个将近一米九的汉子,配上那名字,违和感扑面而来。
他还处在叛逆期那会儿最烦的就是他那名字,一度想等成年了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时把名字给改了,连新名字都想好了,变动不大,把罗小晨改成罗少晨就行。
当然,等真正成年了他就蛋定了,也就在叶昭喊他“小晨”的时候嘴上抗议两句。
“你怎么在这边?”叶昭给后面不断涌过来的人流让开路,跟着罗小晨走到街边。
罗小晨举了举手上的文件袋:“给这边一个公司做心理培训。本来大城市工作压力大生活节奏快,就没几个人是心理没问题的,何况这两年死了那么多人,搞得人心惶惶,动不动就这个跳槽,那个辞职的,那公司老总都快疯了。你说现在人也是,跳槽辞职都不过脑子!哎,对了,”他冲叶昭努努嘴,“你今天下班这么早?不是整天加班不见人影的么。”
叶昭耸肩:“辞职了。”
罗小晨:“……”
头顶上led大屏幕还在循环防护衣广告:轻薄透气,无感贴身——
“呵呵,”罗小晨干笑两声,“你听这广告做的,跟那什么卫生巾似的。”
叶昭:“……”
“不是啊哥们儿,我说你好好的辞什么职啊?!你别告诉我是因为被那毒雾给吓的,就你那强韧得堪比钢筋的神经,我可不信。”罗小晨拖着叶昭朝前面那家火锅店走,“走走走,正好过去,边吃边说。”
这家火锅店一直以环境好著称,装潢更偏向西餐厅的风格,一律的暖色灯光,热闹但不嘈杂,即便是现在这种不安定的日子里,生意依旧不差,门外往往排着等位的长龙。
幸好还没到下班的点,离高峰期还有一会儿,叶昭他们进店的时候还有空桌。服务员笑脸盈盈地递上菜单,叶昭直接递给罗小晨:“你点吧,我随便。”说着把电脑包朝里面的空位上一放,解下围巾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他今天穿的是烟蓝色细条纹衬衫和深灰色西装裤,裁剪合体,包裹着身体显得修长挺拔。拉开椅子坐下来后,又把袖扣解开将衬衣翻到手肘,他做事一向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都透着股斯文的气质。
罗小晨撇撇嘴接过菜单,熟练地点着菜。跟叶昭一起吃惯了,这一套做得熟门熟路。虽然他每次都说随便,但其实是最挑的那个,要让他点菜,指不定磨叽多久才能勉强点出几个来。还不如等你把菜全都点了,他再挑喜欢的吃。
“嗯,就这些吧。”罗小晨把菜单递给服务员,“锅要鸳鸯的,饮料要柠檬水。”服务员从一旁的餐台上端来柠檬水给两人倒满,又端来鸳鸯锅。
“辣的朝这边。”服务员听了把锅转了个向,叶昭冲她点了点头:“谢谢。”
“行了,说吧,为什么辞职?”罗小晨十指交叉顶着下巴,一副“快来让知心哥哥好好开导开导你”的样子。
“你职业病犯了?”叶昭笑了一下朝后一靠,想了想然后敛了笑容,曲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其实也没什么,我上次跟你说新调过来的那个副总你还记得么?”
“哦——就是那次咱们吃饭碰见的那个?”罗小晨平着手掌在肩膀下一点比划了一下:“看上去快五十,这么高,还有谢顶趋势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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