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半时,命太监传膳,水湛在水泱的朱雀宫里用饭不提。
之后,水湛自去紫宸殿处理政务,水泱作揖:“恭送皇兄。”太监宫女行叩礼。
次日,太上皇所居咸福宫内,今上陪着闲话儿,一时提到宗室子弟,水湛不经意道:“将重华门处的静宜园拨给小九开牙建府。”上皇笑道:“是个好去处。”又问:“小九的嫡妃定的哪家的?”水湛微拧双眉,犹豫道:“钦天监监正言小九弱冠后方可娶妻,不然……”上皇大怒道:“胡闹!传李巳年!”水湛浓眉下眸光一闪,低头不语。这李巳年是上皇提拔来的监正,对其信任有加,堪为心腹,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李巳年是个乖觉的。
少时,李巳年奉召前来。上皇肃道:“李巳年!你言小九弱冠方可立妃,可有此事?”李巳年恭敬回道:“回上皇!景泽王行山火贲九三爻,光华润泽,只若有女立其旁,恐怕会…会珠黄玉裂……”上皇大怒,李巳年忙跪伏于地,请罪道:“上皇息怒,景泽王若弱冠后大婚必然无不如意!”水湛也劝道:“小九时年不过十四,晚几年倒也尚可。”又笑道:“有父皇为他筹谋指婚,那还怕不能得个好的?!”一时说的上皇心内微平,又细细问过钦天监为水泱推算的卦运卜势才罢。上皇叹道:“朕瞧着付家那女孩儿倒是极好,年岁和小九正当,若六年后却是…只可惜了。”水湛低眉掩住眼中冷光,那付家正是忠顺母妃婉太妃的娘家,哼,果然么。面上却丢开手去,只道:“父皇不必忧心,只在他处给小九些补偿罢了。”上皇点头笑道:“小九想是极失望的,看钦天监所卜,不可‘女立其旁’,怕是有位份的女子都不能了,多赐他些美貌宫女罢!”
朱雀宫惠风亭内,水泱正思量着要细细将那几人侦缉一番,省的臻玉误交损类。一会子又从荷包里拿出个乌木小匣子,里面是块美玉,水泱托住小心观研。许是名字中有个“玉”字,臻玉甚喜玉石,回京后水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他皇兄的宝库里找出这么一块稀世宝玉来,想要再相见时赠给他。此玉名为“珚玉”,山海经中记载:夸父之山,湖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河,其中多珚玉。这珚玉先以为只是传说,不想皇兄库中倒有一块儿,原是栖香国女王朝拜皇兄登基时的贺礼。这玉触之沁凉、久不升温,玉身润白剔透,最难得的是玉心内有缕缕绿雾,似水纹,又似烟云,这绿雾结而不散,竟是在玉中缓缓流动的!水泱从未见过这般灵玉,遂向水湛去求,今上疼爱幼弟,便给了他。
水泱摩挲着美玉,一时又想起臻玉的身世,眼中冷意大炽,不由哼道:“荣国府?!四王八公!若非上皇庇护…哼!不过再容蹦跶会子罢了…”
‘四年未见了罢。不过,明年是大比之年,臻玉会来京城参加秋闱吧?’水泱混又想起这一茬,复高兴起来。
亭下侍立的太监秦书来瞅见自家主子握着玉石时喜时怒的面色,觉得心中不苟言笑,冷肃如剑的主子的形象“咵”的一声碎了,缩缩脖子,秦书来眼观鼻鼻观心,老实的将自己当成一座雕像。
兴庆宫宜安殿偏殿,水湛、水泱隔几相坐闲话儿,水湛冷笑道:“那位太妃端的是好手段,竟这快就将上皇说动了给你指娘家侄女为正妃。”水泱嗤笑道:“恐怕不止,说不得侧妃、庶妃都给我预备下了。”又有些忧心:“哥,恐怕那位这么轻易被说动,不止因为婉妃的手段,怕是想要遏制皇兄你才是正经吧,借着我的婚事将忠顺一派再度提拔起来!”水湛不在意的安抚弟弟:“小九不必忧心,这是怕他千秋后忠顺那起子吃亏呢。哼,还有四王八公,这些蛀虫哪个他不想着提拔?想是早年夺位过于严酷,以至于招文人和史官诟病,现下要搏个‘宽仁’的名儿记在史书上罢。”又扬起一侧嘴角,道:“那位自年后身子骨时好时坏,最多两三年吧,婉太妃怕是着急了罢,忠顺和那四王八公近来可是私底下来往频繁,动作不断啊。”水泱忽然想起午时那份密报,冷声道:“那些人所图非小呢,晌午贺一来报宁国府嫡孙要娶妻了,娶得还是个小小营缮郎的女儿!”“哦,那贾家不是最讲门第么,怎么?”水泱冷笑:“哥哥有所不知呢!那营缮郎秦业当年无儿女,便向养生堂抱了一个儿子并一个女儿,谁知儿子死了,只剩女儿,说是——因素与贾家有些瓜葛,故才结亲。巧的是这小字兼美的女子正是七年前义忠坏事身死时秦业抱养来的,更巧的是这女孩儿被抱养的时候已经七岁有余!”水湛的脸色已是铁青一片:“这贾府好深的心思!拿着这女子想图谋什么?!哼!一个女子,又能做什么?”想了想,复又嗤笑道:“是了,是了!小九儿你有所不知,上次选秀时贾家送来的女孩儿被选为女官,那女子倒颇有心计,如今在皇后宫里作女官儿。若非前几日她故意在钟秀宫侧扭伤脚踝冲撞了圣驾,我还不知道有这人呢。”说完便高声唤守在殿外的大太监魏进朝:“将前些日子的‘玄’字密折呈上来!”
水湛将朱红笺子上写着“玄”的折子扔给水泱,水泱接过看了盏茶时间,随手将折子仍还给魏进朝,魏进朝轻轻倒退出殿,将殿门依旧掩好。
这厢水泱讥笑道:“好个大年初一的好生日!好个有大造化的贾元春!”一边儿又恶心他哥:“皇兄~不若将这位有福气的‘好’女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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