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余到达大西的季节,刚好油菜花开满山际,她坐在微旧的三轮摩托车上,乌黑发丝飘散,放眼望去,绵延的金黄,若有山风扫过,一阵阵金浪浮涌,带来阵阵花香。何余伸手,任由山间风拂过指缝,她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身心浸溺于大自然中。
对于何余这类大都市长大的人,这里很特别。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只有宁静古朴。
“何余,你这么开心?”
问话的是何余同期的支教伙伴张雯。
“嗯,感觉很美。”何余笑说。
张雯摇摇头,“呆久了,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何余没吱声。
张雯是第二次来大西支教,两年前她大学没毕业时来过,算是何余的前辈,何余觉得,她说的话,大抵是没错的。
何余垂眸思了思,随后问:“雯姐,那你为什么还回来呢?”
张雯一笑,“因为这里的孩子们。”
何余注视她的表情,是坦然。
“快到了吧?”车上另一个女生焦躁问。
女生叫陈妮,和何余一样,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
张雯看了眼路,“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吧。”
“还要这么久……屁股都疼了……”
陈妮扁嘴皱眉,有些不耐烦,张雯扫她一眼,没说话。
“来来来,喝口水吧。”车上唯一一个男生李深笑着给每人递了瓶矿泉水。
何余淡笑接过,表示感谢。
他们一行四人,何余和陈妮来自上海,张雯是成都人,而李深是北京人。
十五分钟对何余来说一眨眼就过去了,对陈妮来说则是煎熬的。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陈妮一顿哀嚎,因为还要步行十分钟,里头路窄而颠,车子进不去。
何余拖着行李和张雯并肩跟在带路人身后,李深见何余娇小,立刻走上前,热情说:“何余,需要帮忙吗?”
何余礼貌回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谢谢。”
陈妮则在后面吼:“李深,你能帮我一下吗?我有两个箱子。”
李深又看了眼何余,才向后走去。
带路人将他们领到了住的地方,三间砖混结构的平房,已是这里较好的房子。何余一路上还看到有别的砖木和土木结构的住房。地上的水泥不规则裂开的,有几个地方甚至是深坑,下雨天肯定积水。
三间房,李深住一间,还有一间要两个女生住,陈妮说自己住害怕,非喊着要跟张雯一起,何余倒是无所谓,就自己住进了西边那间屋子,她觉着一个人住反而清静。
何余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进去,她先打开窗通风,去去霉味,里头家具上一层薄灰,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床也不是单人床,上下铺铁窗,跟何余高中宿舍的床类似,上头的漆掉了些,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外加有自来水,有电,何余觉得很满足了。
何余用外头的水泵打了盆水,将房里擦了个遍,收拾了行李,才坐下来休息会儿。
她拿出手机,瞧了眼信号,挺差的,以前随随便便四格,现在两格都是奢侈。
她打开微信,给贺煜报平安,一句话转了半天也没转出去,她只好改发短信,山里信号虽不好,但发短信打电话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有延迟。
过了会儿,贺煜回信了。
——嗯,照顾好自己。
何余甜甜一笑,随后给何父和乔弯弯她们也报了平安。
稍作休息,何余他们出发去学校,不远,走个五分钟就到,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通到底,就能看见四个用镀金黄漆喷出来的字——大西小学。
何余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环境,随后跟着张雯进了校长办公室。
教师稀缺,一师多用,何余一个人教了英语和语文两门课。张雯他们也是,每人俩课程。虽叫小学,但这里还有中学生,一共两个班,何余教他们。
孩子们很热情积极,不腼腆,缓解了不少初见的尴尬,兴许何余面善,没一会儿就跟他们打成了一团,给他们讲讲外面的故事。
何余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那一双双干净透彻的眼睛,大抵所有的余念这刻都不见了,这个地方,她要呆两年,不长不短的时间。
到这儿一个月多了,何余已经基本适应了,陈妮倒是仍在抱怨,后来听她自己念叨,何余算是明白了,陈妮来这儿支教,只是因为跟朋友打赌输了,为了面子。
何余鲜少跟陈妮说话,大概是气场不合,不过她跟张雯还是挺聊得来的,这样她也不会太寂寞。
这天何余来例假,可能是水土不服,很少痛经的她这回肚子疼得厉害,小脸煞白,还冒虚汗,李深和张雯看不过去,就让她回来休息。
何余躺在会嘎吱作响的床上,任由疼痛和汗水将自己淹没,周围寂静无声,她微睁双眼,眼泪不受控制滑落渗入枕芯。
没有缘由的,她觉得伤感,心头对贺煜的想念深了一度,他们每天会发短信,每天会打电话。信号不好,贺煜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她只要听见,就美滋滋一整天。
何余拿出手机,此刻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又怕他听出自己的不对劲,终是遏制住了这个念头。疼着疼着,她也就睡过去了,恍惚间她听见手机铃声响了,有人走了进来,接了她的电话,亦或是她的错觉梦境,她又睡去。
几天后,例假走了,何余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又是一条好汉!
中午饭点,陈妮来何余办公室叫她,眼神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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