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实情的众人哑口无言,唯有高氏在一旁不停的小声抽泣,不住的赔罪道歉,林青穗不敢置信的喃喃道:“娘,你,你怎么这么傻啊!”
舒云大夫面色不虞,重叹了口气:“林姑娘,这当真怪不得大夫了,医者尽心尽责,可你们患者却不按嘱咐用药,病情复变,我们也无能为力。”
“对对不起,”林青穗呐呐道。
“罢了,所幸你娘亲运气真是极好,又得逢另一位贵人,”舒云大夫瞥一眼面色不善的温行易,唉的一声:“有她出手,你母亲体内的毒不日便能尽数祛除,至于寒症引起的头痛病,你过两日再来宋仁堂,我替你开个方子,买些药回来好生将养着,你娘亲再无大碍了。”
“多谢,多谢大夫,”高氏仍在一旁哭着赔罪道谢。
舒云眉头微皱,到底医者仁心,出言宽慰高氏道:“林夫人,你这病说大不大,但到底是因你一贯心思沉重,时有郁结,才让病情愈发严重起来,若想今后安然无恙,定要将心放宽些,少些劳累。”
他起身便要走,林青穗心情复杂的尾随着送他,一行人到了屋前,林青穗加快步伐挡在前路。
“对不起,舒云大夫,”她羞愧地涨红着一张脸,心里惭愧得不知说什么好,重重朝舒云大夫躬身行几个礼,再换个方向,郑重的朝苏行蕴行礼赔罪:“对不起,苏小大夫”。
“说声对不起便算了?你打我这事呢?”
林青穗一时无措,慌里慌张道:“先前是我发疯撒泼,您,您平白受苦,要不,要不您再打回来吧,是我罪有应得。”
苏行蕴闻言上前几步,当真高高扬起手掌来,林青穗立在他跟前,娇小又脆弱,鹌鹑似的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温行易正要出手阻拦。只见苏行蕴力势一收,手掌落下,轻抚过林青穗肤色白瓷的面颊,食指轻挑过她尖尖瘦瘦的小下巴,语气轻佻:“不是说我非礼你么?现在非礼咯,那旧债便一笔勾销。”
“你”温行易上前一步推开他,愠声道:“竖子无状!”
“哧,”苏行蕴耸耸肩,状似吊儿郎当道:“方才小爷挨了好一顿揍,消受一番美人恩又如何?再说她一个没长齐全的小女娃,我一位相貌堂堂小郎君,谁赚谁亏?”
一旁的舒云大夫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温行易寒着脸正要再驳斥,苏行蕴已阔步昂首,大摇大摆往巷口走:“走了走了,原本还道一番良缘,谁知竟是孽,人生无常啊人生无常。”
待那二人走后,温行易急急反身来看林青穗,“没事吧?”
“没事,”林青穗一张脸已羞恼得潮红满面,语气却仍故作镇定着:“罢了罢了,也是我家理亏在先,”转身双手握拳,咬牙腹诽:“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竟敢吃老娘的豆腐!”
林青穗回家之后,将此事来龙去脉解释给家里人听,林家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又与高氏一番剖心长谈,只把高氏说得抽噎着连连点头,立誓再不胡乱自作主张。
爹娘接连做些大错事,林青穗满心愁苦,眉心隐隐发痛,一腔苦水往肚子里咽,再三跟家人说清:“有事摊开来说,一家人好好商量对策,决不能任意妄为!”
直到林家一家都点了头发了话,林青穗这才作罢,琢磨着等娘亲身体再好些,索性将她爹惹了一身债的事也说开算了。至于自己,林青穗狠咬着唇,暗下决心,“也要寻个时机,跟娘亲好好说清楚。”
来城里已有好几日,眼见就要过年了,林家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人,因高氏的病,人人在家坐吃山空,这样下去银钱即将告罄。
林青穗路过热热闹闹的街道,见周边小商贩人人喜气洋洋,为着喜迎新年,卖的过年用物千奇百样,爆竹糕果,年画福贴大街小巷,摊摊铺铺生意都红火的很。
许久没有银钱进项,林青穗不由得心痒的很,便跑回去和兄姐朱俏等人商议,咱们去西坊长街扎大红灯笼买!众人欢喜地拍掌呼喝:“好呀好呀!”正巧温行易也在场,林青穗便随口问他要不要一道儿去。
小伙伴们风风火火地筹划着如何挣钱,未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温行易显然心动了,面上却有些踟躇道:“我,我不会扎花灯。”
“哎,要不这样,”林青穗灵机一动,拍掌道:“你是读书人,你就负责写桃符,画年画也成,我扎花灯剪窗花,我二姐和俏俏就在一边吆喝喊卖,怎么样?”
温行易想了想,热着脸微笑着点点头,众人的欢呼声更响亮了,“太好啦!趁着过年好时节,咱们挣它个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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