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5月4日,距离立夏仅一天,雨也赶来为这暮春送行。卧雨而眠,和风入睡,一觉天明。
从三月末开始,花坛里的石竹花便开始信风而小妍,曳日迤光,终在五月花开荼蘼,灿若星海,烂如霓华。或许是地气偏暖,从去年11月来这边,见到的石竹花最惊艳的时刻便是坐雪吐芬,百科说石竹花的花期是5-9月,可是在这里,花期从3月一直蔓延到11月,即便是最冷的时候,这些石竹花不再开放,可是枝叶却一致是鲜活的,不是绿色,二是蓝绿色。
人爱花,爱艳花、硕花、明花、孤花、奇花;人为花作记,莲花、牡丹、梅花、海棠、水仙……,唯独少有为野花、微花、媸花作传的。即便在留有记说的花卉中又难免有扬抑褒贬,刘禹锡的《赏牡丹》: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王冕的《白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似乎真的是“有比较才有鉴别,有低下才有高上”。参照物的选择如果不是发自性命而只是源于成全,本身就是一种残缺的心照。这也是我每每遇到像打了鸡血的那种意志论者就避之如蛇蝎,兴致全无的根本原因。
从中医的角度,在我看来,而不是在中医看来,凡鸟木石花、萤鳞毛羽昆都可以以为药。因为是农民的儿子,不像城里人那么会玩、有得玩,小时候的一项乐趣就是拔石竹花和揪瓦松(土话讲“马虎爪子”)的瓣瓣吃。夏天用石竹花煮水喝,可以清热消暑,那时候只是听大人传说如此。《本草备要》说:“降心火,利小肠,逐膀胱邪热,为治淋要药。”草虽微,好在利众;花虽小,贵在清洁。
原来康乃馨也是石竹花中的香石竹。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市把石竹花作为市花,得不到官方的承认,得不到大众的喜好,于天地间应时节而生发、循日月而枯荣、遵大道而齐化,以无名浑俗而利益众生,花中的“素王”,结茅而居的修士。
去年风景五月记蔷薇,还取虞河畔,人事荣辱俱与流水北上白云间;一夜春雨到天明,翌日立夏,两个人间时代,闻香“种种”道弘一。
一畦同根三花色,十方周遍尽荼蘼。方寸虽小,立足可蔚观;须弥山巨,四洲中分一浮沙。有时间来这里驻足赏花吧!事功繁忙,别有用心者莫来;浮生偷闲,不立意是非者同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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