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王玉溪来了, 夙英朝他一礼, 忙是知趣退下。
周如水眸中带笑, 水润润的, 斗篷罩在肩头,月白色的缎带缠着乌发, 未戴钗环, 更是显得亭亭可爱。
王玉溪亦朝她勾起一抹笑,眼神微妙,走近她坐在榻旁,搂住她, 有意揶揄道:“小公主莫非是要做个草囊,赠给那魏津做见面礼?”
草囊草囊,这不就是斥骂魏津是无用的草包么?
周如水扭头看他,嗔了他一眼,耳边挂着的珍珠耳铛跟着摇晃了几下,娇软道:“便是石草做的佩囊也是不能随意送人的。”说着,又睨他一眼,翘了翘嘴角道:“三郎可是缺佩囊了?”
她稍一抬眸, 那目光就似能蛊惑人心。王玉溪扶着她的后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眸子上,不可置否地笑答:“若如此, 便劳烦小公主了。”
“不劳烦, 我为你绣一双鸳鸯。”周如水微微一笑, 晶亮的眸子盯着他,挑了挑眉,拉得他再次垂下脸来,俏生生亲了亲他的眼睫,双目弯弯,压根不信他不懂她,又问:“然三郎真不知我要石草作何么?
“凡事心齐,则事成。阿念是要以石草做蕢,用作城防罢。若阿念如此,城中妇孺自会效仿,彼时,自又是一股战力。”说着,王玉溪将周如水抱入怀中,清俊如画的眉眼透着暖意,贴着她饱满的额道:“阿念所想,倒是与吾殊途同归。”言至此,他便将今早与众将所言的计策细细与周如水说来,声音低低,极是缓慢,在旁人看来,怕根本无法想到,这二人情意绵绵,却是在言经国之大事,御敌之妙法。
周如水亦是觉着王玉溪这法子妙,阴是阴了些,但倒不损害什么。一时也有些欢喜,雀跃道:“彼时我愿再登高楼,击鼓助战。到时众志成城,又有了舅父送来的精锐,不打得魏津跪地求饶我还就不走了!”
听她这般讲,王玉溪倒是难得不如她的愿,他挑了挑眉,双眸静静地盯着她,慢慢道:“魏津跪地求饶的模样,你我怕是见不着了。待援军至此,城中局势大定,咱们便该改道往天水城去了。”
“天水城?我不该回宫向君上谢罪认罚么?怎的却越行越远了?”周如水眨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如是扇翅的蝶,有些不明就里,疑惑看向王玉溪。心道,难不成,是因娄擎表哥来了?这么一想也觉不对,她那娄擎表哥真非量小之人,绝不可能容不下三郎与她。更,她撇撇嘴,蹙起眉头,继续嘀咕着道:“我曾言要与鹏城共存亡,这可非是虚话!如今若草草走了,又算怎生回事?”
“鹏城自是危在旦夕,然昨夜,蒲城失了。”王玉溪自然晓得她在琢磨些甚么,不疾不徐,细细将蒲城之失说与她听,又语重心长地道:“吾王氏暗哨来报,君上已命公子裎往天水城督军。你可还记得,彼时你我所遇那断桥么?你当你这庶兄可真当得起守国夺城的大任么?”
周如水如何能忘却那断桥呢,彼时,她走投无路跪地求他,她甚至以为,从那以后,他将会长长久久的厌恶她了。谁曾想,他二人如今会亲密至此。
周如水心中百感交集,阳光普照大地,在叶与叶的缝隙之间,温热的光落在他们的肩上身上,周如水望着王玉溪的目光别是缠绵,如玉的手指抚上他的眉梢,颔首轻道:“自是记得。我更记得,彼时我见你慢慢走远,只觉着心都跟着坍塌如碎石。更那时,我心中也有千头万绪,不知从何下手。好不容易越过了高山,紧接着,却见前头又是火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自醒过神来,心便从未安过。”说着,周如水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指与指交缠在一处,她望着他,轻轻地,呢喃般地说道:“然如今,眼见着情形是更糟了许多,却不想,我的心竟也平静了许多。想来,只因与君共处,人间拂意之事,皆可涣然冰释。”
闻此一言,王玉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低下头,轻轻吻她的眉眼。便听她又问:“裎既是信不过?你我何不即日启程?”
她吐出的清香之气拂在他鼻尖,他眯了眯眼,轻轻勾住她的舌尖,唇齿交缠,缠绵许久。待得微微喘息,他才在她耳畔温柔低语道:“若他无错处,你我此去又有何意?更趁这空当,女君可得制出个蕢来。”说着,王玉溪朝她勾唇一笑,搂着她,自几面抽出一根石草,温柔关切地继续问她:“可做得来么?”
好一句,若他无错处,你我此去又有何意?
人生在世,何异qín_shòu?气节而已!彼时,朝廷拨款,修缮邺城周边官道并未有多少银子,然如此,周裎也贪得痛快。可见此人,表面书生,内里却失了信义,更莫言气节。遂叫他这般的儿郎做督军,周如水真觉着,君父是想叫天水城拱手让人了!更想当年修缮一事,他能瞒天过海,隐得许久,也是颇有手段。也无怪乎,王玉溪道是要叫他先露出马脚纰漏,她此去才能有用处。只不知,萧望能不能斗得过他?又至于她去,便是个搅浑水的,只能将这国事换做家事,叫她这个嫡生的女君,去压压家中这庶兄了。
周如水心中分明,嗯了一声,自王玉溪手中抽出那根石草,又在几面上取了五根过来,指了指一旁的玉壶,指挥他道:“编石草时需时时洒水,如今阿英不在,便由三郎来罢。”说着,真就手指轻动,绑起了草来,她的动作十分的灵活,不时还朝王玉溪吩咐:“再洒些。”王玉溪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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