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任莲盈很纠结。
已经养精蓄锐很久没有出过窍,这晚她坐在军区最高的钟楼上,看月亮。
哦,正对着直线距离三公里外的华协医院方向。
若以其人之道还至其身,以泄她心头之怨,她就没这么郁闷了吧?!
可那个叫道德良心的声音说:谋杀是犯法的,而且与他们任家的制药之道相悖。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从学药制药开始的第一天,在祖祠里叩拜发过毒誓,绝不可以自己之所长,去害人。任、顾两家的列祖列宗都看着呢!
可是,明明知道害自己的是谁,他们没害死她还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害她,怎么让她甘心只是被动挨打?!
不!
一下子杀掉太没意思了,她受了这么多苦,凭什么他们就那么轻松死掉。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就看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儿,陪他们玩儿,看谁玩得过谁?!
正想着,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让她眼前一晃,这感觉再熟悉了。
待她睁眼,果然见到已经几日未见的男人,正卖力地给她送氧(阳)气呢!
呀,这男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专心点儿!”
他吱唔一声,她立即闭上眼享受许久未尽的“大餐”。两人吻得难分难舍,气息急促,差点儿又擦枪走火,好在男人毅志力够强悍,及时刹车冲进了卫生间里。
任莲盈缩在自己的大床上,意识却飘荡在宫莲空间里,接受着充沛的阳气冲刷着宫莲,和自己的身体。宫莲的颜色次递变幻,在青蓝之末,出现了紫红的花瓣色,十分漂亮。而花心浮动着金色的光芒,那光芒里点点闪烁,仿佛亦将凝出什么宝贝来。
“盈盈,盈盈?睡着了?真那么舒服?”
脸颊微疼,不得不睁开眼,还是有些惫懒地嘟哝一声,顺势钻进了男人的胸膛,拱一拱,舒服地叹喟一声,又闭上了眼。
屠峥无声一笑,索性也脱了外套,抱着姑娘躺下了,开了一盏床头小灯。
其实在演习结束之后,他是挺疯狂地跑回来的。
因为,他接到顾博雅的一个消息,说他的小姑娘近几日情绪有些消沉。本来只有两天的整饬休息时间,他也靠着点儿特权跑了回来,明天一早就得赶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儿动了动,他立即睁开了眼,抚手轻轻抚抚她的头,就像小时候她做恶梦时,还曾在他怀里拳打脚踢,又哭又闹。
他也常奇怪,自己本来性子不羁,不喜被束缚,怎么对她就特别有耐心呢?曾经只和亡妻芝蓉约会过,超过两个钟头,他就觉得必须换换场子,去做点儿自己喜欢的事情,一直那么腻歪着真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抱着怀里这团肉肉,也觉得很舒服很满足,还恨不能一直就这么躺着,啥训练,演习,侦察,学习,通通都没有吸引力了。
光是看她的一颦一笑,便是全世界了。
呵,原来真教陈风那小子说对了,之前是没碰到,现在终于找到真命天女,真是连命都可以为她舍了去的。
何况一个限时归队的军令?!
他以为她只是换个体姿,就又会睡去的,没想她叹着气跟他聊起天来了。
“峥哥,你……杀过人吗?”
一开口,就问这么劲暴的事情,还真有些出乎他意料。看来之前顾博雅传的消息,的确有几分严肃。
他斟酌着道,“杀过。”
“那,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可怕啊?”她的目光在黯淡的灯光里微闪着,让他心里一软。
“第一次,是一场遭遇战,还没大准备,战斗就结束了。人,嗯,都是十恶不赧的毒贩子,全死了。我枪法准,他们死得也不痛苦。”
“哎,”她拍了他一下,“人家问感觉啦!你秀什么神枪手啊!”
气氛慢慢变得轻松。
他的笑容,在淡淡的灯影里格外温暖包容,让她觉得安心。
“好歹让我掩饰一下第一次杀人的窘迫和后怕吧!要是那时候犹豫了,你现在抱着的怕就不是哥了。”
“去!屠爷爷说过,屠家的男儿才不会那么容易被阎王爷收走。咱们家,可是有地藏王菩萨保佑的。”
他失笑,“说的也对。不过第一次那晚后,还是有好几晚没睡好,有点儿失眠。毕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但那是男人自己选择的道路,真怂了也不能认。反正挺着挺着,就挺过去了。”
“呀,”她突然叫一声,“挺过去了。那现在是成了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了?”
没做假的,她从他怀里撑起身子,一双眼亮亮地认真看着他,就像生怕漏掉他一个表情似的。
屠峥摇头,“不全是。你知道,我们从小奶奶教过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管因为何种原因杀人总是荼碳生灵的造孽事儿。对这个世界,那些人,都该有敬畏怜悯之心。不管我们能力有多大,家世多好,权势如天,也不可肆意妄为,就是……”
她接道,“必须把权利关在笼子里!”
话落,两人无声地笑了。
这夜,算是任莲盈自得知陈东东是害自己的幕后凶手后,睡得最好最踏实的一夜。
隔日,她醒来后,屠峥已经不在了。
看看身边留下微温的压痕,她知道,他刚刚才走。
“唔!”
她扑进那团被襦里,深深地嗅了嗅,还嗅到了淡淡的清草味儿。禁不住想着,下一次两人什么时候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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