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杰打电话告诉我,他找到一些程子诺的资料,已经传到我的邮箱里。
我立即上网调出邮件,原来是当时的一篇报道,名为《程子诺杀害情妇证据确凿,中级法院近日做出有罪判决》。
报道称,程子诺系本省c市居民,已成家,一年前结识外地打工女子张静美,两个人关系迅速升温并成为情人,经常到快捷酒店、小时房幽会。后因琐事发生矛盾。张静美怀疑程子诺另有情人,多次跟踪其到单位,还威胁去找程子诺妻子,逼她主动离婚。由此招致程子诺的怨恨。程子诺驾驶汽车外出时,故意将车开入河中。当时,张静美也在车中。结果,程子诺将张静美弃于车内,一个人逃出,而张静美则溺死车中。归案后,公诉机关提取关键证据,证明其预谋杀人的事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其死刑缓期二年执行。报道到此打住。
我打电话问董思杰,他既然上诉,终审的结果是什么。董思杰说,他查了,结果是维持原判。至于程子诺的近况,他不太清楚,有人说还在省监狱里服刑,有人说已经死亡。
我问他在哪里。他告诉我还在“红都”,为了完成我托嘱的事情他才留下来的,因为这里配有电脑,旁边又有“秘书”帮忙,所以才查得这么快。我根本不信他,一上午只查了这么点儿资料,一定还忙着其他的乐子。他所谓的秘书,就是那里的陪侍女孩。
我问他,知不知道程子诺的家庭住址。
他马上说:“已经发给你了,没有看到吗?”
原来他还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程子诺父亲早亡,一直跟母亲住在一起。程子诺案发被捕之后,程母和妻子搬家离开了原来的社区。董思杰找到程子诺的一个同班同学,打听到程子诺入狱后程家的新住址。
我谢过他,接着说,既然他还在红都,请顺便问一问红都那位曾接待过我的河北女孩,前天我去那里,是不是遗留下什么东西,主要是衣物之类。董思杰懒洋洋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我放弃回家的打算,先到e街区一楼的一家小餐馆,点了碗面,准备吃过面马上去见程子诺的母亲。正在这时,手机响了,原来是杨巾颍。
“我在印社门口了,你能出来一下吗?”她轻轻地说,像是祈求,隐含着一丝羞怯。
“我没在单位。刚才去派出所,顺便回家了。你有事吗?”我说,语气尽量显出诚恳。
“哦。要不我去你那里?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说话。
“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也是办事路过,有些放心不下。另外有些东西顺便拿给你。”她见我没有回答,接着说。
“哦。谢谢。我马上要去见个人,查点儿信息,然后给你打电话。”我说。本想问问印社贷款之事,但是话到嘴边又留住了。
“那好吧。我等你电话。”她答应了,语气中透着期待。
面条上来了。我举着筷子半天不动,心中琢磨着杨巾颍这个女人,觉得应该见一见她了。
程子诺家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座旧的红砖筒子楼里,楼高三层,孤零零立在一片低矮的平房中间。其家在二楼。我顺着磨得坑坑洼洼水泥楼梯,走上楼来,穿过黑漆漆堆满炉灶、杂物的走道,敲开一户居民的房门。一位老太太站在门里,警惕地望着我,她生着一张扁平的脸,脸上布满皱纹。听说我是她儿子的同学,老太太眼里露出几分欣喜,侧开身子把我让进屋。屋子只有床和一张活动饭桌,墙上挂着一台小电视机,虽然简陋,却收拾得窗明几净,与我刚才经过的黑暗凌乱的楼梯走道恍如两个世界。
一个身体肥胖的男孩儿蹲在门口的地上,专心地用一只画石粉在水泥地上画着图画,对我的到来没有一点儿反应,在我待的二十多分钟时间里,也始终没说一句话。他的脸也是扁平的,特征十分明显。老太太告诉我,他是程子诺的儿子。程子诺事发被捕后,为了赔偿被害人的损失,得到被害人家属的原谅,她将原来住的房子卖掉,带着儿媳和孙子借住程子诺朋友的这座筒子楼里。后来,程子诺并没有得到宽大,程妻忍受不了羞辱,也无法面对未来生活的艰辛,悄悄离开了。老太太则忙着为儿子上诉,忽视了对孙子的照料,结果,他在独自出门买饭时,被汽车撞伤。肇事车跑掉了,始终没有找到。孩子被送到医院,虽然恢复了呼吸,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甚至出具证明,认为他恢复神志的可能性极小。不过,老人并没有放弃,始终陪伴着他,并不停地给他唱歌,都是他平时爱唱爱听的儿歌。终于,那一天,孩子有了反应,接着便苏醒过来。但受此事故的惊吓,发育受阻,身体变得越来越高,智力则停留在三四岁之时。
程子诺始终不承认预谋杀人,只承认驾车失误,车祸之后,一时惊惶没有及时报警。生活上也有错误,害人害己害家。程子诺后来在狱中自杀身亡。
问起孩子母亲的下落,老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某种麻木的表情。
“都是这个败家娘们儿害的。”老人慢慢地说,“我儿子傻爱着她,可是她嫌他丑,不让碰她,让他的心冷了,才到外边找女人。他始终恋着这个家,恋着这个孩子。”老人慢慢地说,“他心地善良,说他故意杀人根本就是栽赃。”
我问,报道中说警方发现了关键证据,那到底是什么?
老人说,程子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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