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永和宫如今空无一人,徐杳噎了噎声,改口道,“静姝皇后当初也曾开罪过我,我却没有像整治你一眼整治她,你自诩样样都好,觉得普天下的女子唯有你颜舜华配做皇后,但你从始至终不明白,她有一点比你强,她比你有自知之明。”见颜舜华吭着脑袋,瞧不见她此时神色,徐杳心痒得紧,附手捏过她的下颔骨,“你说说看你,到底图什么呢?你若当真求一个和顺人在一起,当初便不该嫁进王府,这样说来,你竟是贪图后位了。”
徐杳腕上使了三分劲,迫使她仰起一张脸来:“我记着,当年太子殿下心心念念装得可都是你,只因他渐渐失了势,你便瞧不上他。”一阵啧啧称叹,末了轻描淡写吐出一句,“你这份气魄,才是真正儿教人甘拜下风。”
颜舜华下颔骨被人捏得咯咯作响,直到听徐杳提起太子,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反手箍住眼前的一段皓腕,颜舜华一时下了狠手,转着力道往下一拽,徐杳指尖懵然收了势,被颜舜带着往前栽了一步。
“啪嗒——”一声,徐杳攥着的灯柄随之落地。
“你根本不是襄州人氏!”从地上的平安扣碎片里取出一块来,另手掐上徐杳的脖颈,引得冯嬷嬷、抱琴一干人等上了劝阻,终归都无济于事。
颜舜华拈着碎片拍了拍眼前人一张脸,往下摁了摁,几乎要嵌进肌底子里去:“你不说是罢?”咬牙切齿,由着性子发了狠划了一道,“你不说?”
下一瞬松开掐着徐杳脖颈的手,见她歪坐在地上,喘息着气,面上也渗出血珠来。
颜舜华这才觉得宽心不少,嗬,小姑娘到底年纪轻,稚嫩了些,又觉得四下氛围过分诡谲,也没琢磨出哪里不对劲,只当自己多虑,遑论她眼下正在气头上,连带着声音都愈发阴测测起来:“你步步为营,只身前来,不怕本宫杀人灭口?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她大袖一挥,“不说也好啊,”正欲上前将碎片堵进她嘴巴里,“那就这辈子都别说话了。”
不曾想下一瞬她背后一阵钻心似的疼,颜舜华猝不及防骇了一声,肩胛被侍卫摁住,埋着首嗑在地上,半边胳膊都被卸下来,好不滑稽。
“您怎么才来呀?”徐杳嗫喏开口,这才不疾不徐抬起眼帘,眼眶里溢出泪光来,头一回哭得稀里哗啦的,孩提似的抬着袖子蹭脸上的泪,一张脸上顿时晕染出血花来,沾着血迹的袖边朝颜舜华一指,“她可劲儿欺负人呢。”
第92章 玖贰
落英榭
徐杳枕在塌上, 身上只着了一身中衣,被褥一直盖到颈窝里, 适才绾的发髻已教人拆了,白白净净一张脸上爬着一道伤痕, 碍眼得很,因敷了药的缘故一阵清凉,以致于徐杳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
殿外若隐若现的厮说声渐渐远去,随着“吱呀——”一声,外殿的正门被人阖上。
燕怀瑾大掌一挥,拂开塌上的黛青幔帐,狭长一对眼静静地看着徐杳, 眸光晦涩不明,一时间弄得徐杳也十分局促,这伤在她脸上, 横竖伤得也不是燕怀瑾,他倒好, 一把将自己捞在怀里回了落英榭, 一路上任由她如何唤他都不搭理人, 脾性未免也太难伺候了些。
索性她阖上眼,隐约间还有一道黑影照在顶上,拽着被褥往脑袋顶上一捞, 将自己埋得一丝不露,还不忘辗转着身子背对过他,眼不见为净, 摆明了不待见他。
“以往那股子机灵劲这时候怎么不见了?”顺势覆在被褥上,话到了一半却收了势,反倒替她掖了掖被角,“专用来对付朕不成?”怫然不悦的声音,“不过是才从寿合宫耽误了些功夫,你就兴风作浪,怎么着,可见是平日里都白待你好了。”
徐杳终归探出脑袋来,实在是焐不住了,两腮也憋得发红,偏偏右边眼下三寸多了一道瑕疵,愈发突兀起来。
直看得燕怀瑾眼色又冷了一分。
“您少冤枉人了。”嗔着眼望他,“分明是她恃势凌人。”
约莫是她面上实在泛着酡红,燕怀瑾到底忍不住探手覆在她额上,语气也不如方才强硬:“由你这话,她这样歹毒,你也由着她欺负去不成?”
徐杳从被褥里探出一段腕来,半握住他伸过来的胳膊肘子,循着衣袖拿住他的掌心,微微侧了侧身子对着他,在枕巾上同他十指相交,甫一开口的话却轻得很,生怕教人听见似的:“这不是只能在您这里作威作福么……”朝他眨了眨眼,眼眶子里泛着雾气睨人,“疼。”
燕怀瑾捉住她作乱的指尖,往她手掌心轻轻摁了摁:“窝里斗的功夫,杳杳当属第一流。”
徐杳当即就啐他一声“涎皮赖脸”,禁不住害起臊来,也不敢抬眼看他,说话底气也少了几分,“谁跟您是一窝呀?”
然而她这话话音未落,燕怀瑾已经三两下褪了外袍,掀过被褥就将她箍在怀里,徐杳听着他渐重得喘息就推了他两下,他倒是无动于衷,郑重其事在她鬓边亲了亲,在她耳窝一阵游移,七零八落的吻落了下来,她不由得有过一瞬的战栗,便听见他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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