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情,越分析,越骇人。
真的,经丁倩一桩桩一件件地提醒,林警官再回头去看整个案子,就觉得不对劲了,完全反过来了,陆婷婷的嫌疑越来越大越来越重了。
他做警察有些年头了,虽然说没有什么火眼金睛,但有时候看人还是挺准确的。至少在他看来,以丁雪的性格,即使杀人,也顶多会在愤怒之极的情况下做得出。像这桩案子这样步步为营着来,倒很符合陆婷婷那种时时冷静,时时波澜不惊的性子。只有沉得住气的人,才能犯得下这般周密的罪。陆婷婷差不多是他遇见过的最沉得住气的女人。别的不说,单说第三者的事情,她早就怀疑并且早就确定是丁雪,却一直不发作,并且似乎连发作的**都没有。只要是个正常女人,都不可能做到。
林警官心思的转变,目光的犹疑,以及眉眼间的微表情,细细碎碎全落在丁倩的眼睛里。她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天平开始动了,她的目的,多少已经达成一点。便暗自舒了口气,使劲憋住马上就要冒出来的眼泪。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哭,眼泪和乞求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被警察当作无理取闹。她得分分秒秒保持清醒,让头脑高速运转,把所有她觉得可疑的地方都想到,并且说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警察继续调查,查到直相为止。
丁倩没急着继续说什么,而是给林警官时间,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这其中有多少地方值得再去怀疑。
林警官在心里把案情粗略地理了一下,目光便锐利起来,表情也是严肃端庄的,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正在往哪个方向努力了。
丁倩望着现在的这个林警官,差一点就忍不住要痛哭出来。除了家里人,几乎所有人都把丁雪当成了凶手,而伍明亮的家人也跑到她老家里去大哭大闹,砸了所有家具家电不算,还把她父亲给打了。这样天大的委屈,她承不住。现在终于有个警察,有了点偏向她的心思,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够她感动的了。
但丁倩忍住了,忍住哭,忍住感动,忍住所有于事无补的废表情。她得保持之前的状态,冷静的,从容的,心思缜密的。偶尔失控是因为没有办法,谁的妹妹出这样大的事情,能不失控?
林警官没有对丁倩所说的事发表什么意见,反问了一个突然的问题。他问丁倩知不知道丁雪和另外一名死者,也就是廖容之间的关系。
丁倩点头,说:知道,我问过小雪。她说她跟廖容只见过一次面,是陆婷婷约了一起喝咖啡时认识的。小雪说自那次以后,她再没见过那个廖容,连她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
林警官又问:丁雪有没有跟你说起过催眠的事?
丁倩摇头,满面惊疑,不知道他说的催眠是什么情况。呆了一会,人便有些抓狂起来,问林警官到底怎么回事。
林警官没说话,他从丁倩的反应里判断她是真的不知道丁雪曾接受过催眠的事情。之前他问丁雪的时候,丁雪的反应和丁倩不一样,她只是很懵,说没有接受什么催眠治疗过。丁雪有没有说谎他不知道,但丁倩应该是没说谎的,不过也正常,就算丁雪接受过催眠,估计她也不会告诉丁倩,在警察的判断里,那次的催眠是林雪杀害廖容的唯一动机。
恐怕这是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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