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两眼,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无论是谁都主动把手上的东西给献了出来。
角落处的案桌,有一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泡泡看了许久,神情微微动容,目光转暖,然后才看向上首的帝后。
皇后容颜依旧,风采更甚,以前还能看得出稚嫩,如今已经是位从容而清贵的皇后了,完全契合她的身份,亦是他一见钟情的人。帝后亲昵的交谈让他感觉眼眸微刺,浑身上下油然生出一股不适,可想到方才小泡泡的模样,又感到阵阵柔软。
如果她同我在一起,会有这样幸福的笑容吗?他心中突然冒出这个疑问,然后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因为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了皇后的另一种模样。
那是一种……破碎、衰败的美,她在落泪、在哀愁、在日渐败落,最终香消玉殒,和面前的她完全不同。画面浮现的同时,他脑中亦生出躁意和不安,似乎潜意识在告诉他,那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且罪魁祸首是他。
我这般喜爱她,甚至第一眼遇见就想过要和她共度一生,怎会伤害她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头痛愈发厉害,双手寻找支力时不经意一挥,挥落了好些杯盏,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好在这儿是角落,宴会中乐声又大,除了周围被吓到的人无人注意。
“这位……郎君?”注意过来的朝官发现此人很是眼生,猜想是某个同僚的家眷,“身体是否不适?还是先去歇息为好。”
他勉力撑着仅有的清醒点头,被內侍扶着起身,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皇后,望见的是她含笑的侧颜,美丽至极。
似乎有什么满足了,他放下浑身力气,被扶着踉踉跄跄出殿。
阿悦不曾注意到宴会中这点小插曲,她在上面看着泡泡这极似招蜂引蝶的模样,不由抚额,“泡泡这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我真担心他以后不需要别人哄就能主动跟别人跑了。”
魏昭忍俊不禁,“阿悦是不是忘了,他好歹是个小郎君。且以他如此受欢迎的程度看,日后被哄的也只会是旁人。”
我儿子以后难道还会是个fēng_liú浪子?阿悦被这句话发散了思维,想象了下泡泡今后左拥右抱的模样,然而因为泡泡目前还不是个小不点,成年后的他便用了魏昭来代替,最后脑海中就成了魏昭被一堆美人环绕的模样。
阿悦忽然沉默,魏昭不由好奇,“怎么了?”
说完就被小妻子不怎么满意地瞟了眼,魏昭一脸雾水,见阿悦径直走去位上喝茶,回头问九英,“朕方才说错什么了?”
九英也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后憋出一句,“陛下,女郎心,猜不着摸不透。”
“……言之有理。”魏昭微叹一声,也跟着走去哄人,不一会儿就把阿悦哄得眉开眼笑,又是那个在他面前娇娇软软的小表妹、小妻子了。
九英看陛下这副看似苦恼其实乐在其中的模样,也是抹了好大一把汗,不要说女郎心难懂,陛下这男子的心思也是看不明白啊。
还好他早没了那玩意儿,完全不需要去琢磨这种事。
这个寿辰摆得很大,几乎文武百官都到场了,看着不怎么符合文夫人爱清静的性子。这几年她的寿辰都是在宫中摆几桌魏家人的宴席,今年阿悦觉得,阿嬷看着比以前孤独了许多,时常一个人出神,许多人都道是年纪大了所致。但阿悦觉得,阿嬷是越来越思念外祖父和大舅舅了。
算来,魏蛟和魏珏逝世都已有十余年,他们在世时一个是枭雄人物、开朝霸主,一个是风光霁月的君子,想来上天必定在造就他们时很是偏爱,才能造就这样惊艳绝世的人。
可无论此人生前如何,身后能够真正记住他的也只有那几个至亲之人而已,依托回忆而存在。
文夫人先失爱子,后失其夫,若非当时阿悦尚需要她照顾,魏昭亦需要她的扶持,她也无法坚持这么久……
可是这么久了,她不应该一味地为后辈而活,她的心愿,也需要人去懂。
帝后夫妻二人相视一眼,一同走到了文夫人身边向她敬酒,阿悦道:“阿嬷的寿辰,可不好一人独乐啊。”
文夫人挑眉,“每年都有的事,有何可乐?”
“每年都有,但每年都不同呀。”阿悦也笑了笑,“像今岁,不是就多了个小泡泡么?”
文夫人颔首,“阿悦说得倒是了。”
阿悦眨眼,举杯敬酒,“我的祝词与他人不同,我希望……阿嬷能开心、常乐,可以不留遗憾地达成所愿。”
魏昭举杯同祝,“孙儿亦如此。”
文夫人微愣,继而失笑,“我那文采斐然的阿昭呢?今岁竟只会跟着阿悦说了么?”
一句调侃罢了,也不必二人回答。
紧随帝后而来的,是其下各个小辈的敬酒,文夫人一一受了,边缓缓饮酒时边想道:她的确是可以放心了,阿昭与阿悦都是通透之人,如今江山已固,她也无需再担心其他……
努力支撑了多年,如今她若随他而去,阿昭二人想来也能冷静接受。
她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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