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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不会掉馅饼,更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就能够重来一次,修正自己的错误……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呢?
假如说重来一次,刚刚开始祝归宁还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够拥有这样珍贵的机会。
那么这一刻,他已明悟。
祝归宁满足地看着如今手脚健全的殷山越,即使眼前已经开始被斑驳的灰点占据。终于,在意识湮没于黑暗的前一瞬间,他的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殷山越……我还是好疼啊。”
第二十六章
只是一个噩梦。
殷山越抱着双臂,倚靠着后背那根水泥浇筑而成电线杆,冷静地给面前的影像下了定论。
耳边是咆哮的风声,天空下起了暴雨,原本应该只是暗沉的天色彻底沦为黑暗之中的一抹阴影,海浪拍打着礁石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绝望的嘶嚎,片刻不停地回荡在空气中。
眼前的一片空地如同舞台,一遍又一遍,在殷山越荒唐的梦境之中重复上演着同样荒唐却真实存在过的记忆。
……
行凶者原本只是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闲逛,时时掀起兜帽一角,四处窥望,很不方便,却又不得不用脑袋上的帽子遮挡住自己的面容,防止被路人认出,留下证据。
——他最先注意到的是俯身下来挑选柿子的殷山越。
一眼便看清了目标之一那张惹人憎恶的脸,新仇旧恨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他握紧了父亲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的小刀,被复仇冲昏了头脑,眼看着就要冲到殷山越背后,趁着那个少年不注意,狠狠地将刀刃扎向他的后心。
可是突然!祝归宁像是疯了一般冲上来,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快要越过行凶者,同殷山越站到一边。
行凶者浑身一震,好似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到了一般,他装作只是两个急着赶路的行人之间无意的冲撞,单手握住祝归宁的肩头,原本藏在手心里朝着殷山越而去的刀刃忽然转了向,一瞬间,尽数没入了扑上来的少年的脊背。
手握金属扎入温热血肉的触感像是电击,狠狠地将行凶者从那种怒意上头,精神混乱中的状态之中抽离出来,顷刻间,恐慌如同沾满鲜血的荆棘,层层地将心脏环绕,针刺一般的疼痛唤醒了混沌的神智……很快,行凶者便反应了过来,他脸色惨败,双唇青紫,指尖不住地抖动。
犯罪带来的巨大的恐惧感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趁着周围一个行人也无,行凶者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三秒钟内,重新拉了拉脑袋上的兜帽,落荒而逃。
顿时,咆哮的海风愈发变得凄厉,雨水大滴大滴地往下坠落,砸在殷山越的脸上,身体上,就像是粗砺的石子,划破皮肤,令他的鲜血从皮肤底下漫溢出来,留下一片殷红。
殷山越仍旧保持着那个背靠着电线杆的动作,承受着从心脏处蔓延开来的苦痛,一动不动。
从漆黑的天幕之上投射下来一束追光,直愣愣地打在那个穿了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身上,映衬得帽子底下的一张脸脸色惨白。
那人眼角眉梢皆是后悔懦弱,两颊凹陷,眼睑青黑,逃跑的动作跌跌撞撞,可虽然狼狈,却不见一丝腿伤的痕迹。
殷山越额间的青筋暴起,在他看到男人脸孔的一瞬间,怒气如同咆哮的巨浪一般暴涨,连带着裸露在外的小麦色皮肤也变得涨红,眼球爬上血丝,形容可怖,如同恶鬼。
“!!!”
殷山越猛地坐起身,像是一个忽然接触到了新鲜空气的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冰凉的氧气,胸腔处淤积的如同巨石一般的憋闷感久久不散,无边的压抑与后悔在沉默又空荡房间里蔓延开来,徒留一地冰冷。
距离祝归宁被刺伤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四年,四年以来,无数次午夜梦回,殷山越都在重复着同一个绝望且无力的梦境,他被禁锢在梦里空间的一角,无法言语,无法动作,唯一能够做的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悲剧重复上演,将自己的一颗心折磨得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一天用小刀刺伤祝归宁的并非冯顺,而是他的弟弟,冯利。
就在祝归宁入院抢救的当晚,兄弟两人在祝穗缨的运作下便直接被抓进了警察局。
经过一夜审问,事情很快真相大白——冯利早就知道冯顺的报仇计划,看着哥哥痛苦纠结,想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家庭,索性破罐子破摔,选择由自己代替冯顺,随便找了一把小刀,穿上连帽衫,走出了家门。
原本想要骗人开门,在祝归宁的家里把人结果,却没想到在堤坝的土路旁,冯利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找到了两个人……之后的一切,便如梦境之中一样环环相扣,无法阻止地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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