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日,我因好奇小姑姑的那位穷郎君,便称病留宿在谯王府几日。
从家丁丫鬟口中七拼八凑得知,这位穷郎君名唤嵇康,字叔夜,几年前跟着哥哥来到谯郡避祸,文采fēng_liú,师承老庄,对炼丹制药,琴书乐理,玄学修行等都有研究,乍一听来,倒真是个不错的人。
但是这人既然如此出色,长得又好,只是因为家中贫穷才娶我小姑姑,那么就可以想见,这个人是有多么的穷了。
如此想来,我好奇问玲珑“既如此说,那人穷成这个样子,等到小姑姑嫁过去,不是要吃苦了?”
玲珑手中握着木梳,倚在我身旁为我顺着头发“倒不会这样的,听说这人很有才华,谯王殿下也已经说好,等到陆言亭主过门之后,就给这位嵇先生求个一官半职的。”
我点了点头,心中不禁对这位穷郎君产生鄙夷之情“原来他要娶姑姑,不过就是为了官职吗!何苦绕如此大的弯子,分明是个交易。”
玲珑急忙提醒我道:“亭主可千万不要这么说啊,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这话还是不好说出来的。而且啊!昨日亭主回房之后不知道,那位嵇先生后来当众弹了一曲,来赴宴的文人雅士们,全数赞叹其琴艺非凡呢!”
我冷言冷语,心中却不禁想起寿宴那夜后花园的琴音“弹琴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会弹琴啊,而且琴弹得好,顶多是待在礼部,掌个司音什么的。”
玲珑听我说的有头有脑,顺从着点了点头,转而不再谈论嵇康,而是说起我来“那就是谯王殿下的事情了,不过亭主啊,你那日究竟是在与谁吵架,那一声过去,后来除了那位嵇先生的琴音,被谈论最多的,就是亭主你了。”
我心一沉,早知自己大家闺秀的名声被毁,可如今被别人说出,仍旧感到浑身不舒服“我…我不过就是声音大了点吗!怎么了啊?”
玲珑嘻嘻一笑“亭主那一声喊出来,真是全谯郡的人啊,都以为亭主你是个霸道又傲慢的千金小姐,这一下子,谁还敢来提亲呢?”
我哪里想到,自己一个没控制住,声音便放了出来。说实在的,我平日里确实行事有些霸道,让那些人知道这些也没什么,但要知道,一传十十传百,古语有云以讹传讹,倘若到了我如意郎君的耳朵里,我已然变成了一个悍妇,可怎么是好?
想不到这一场爷爷的寿宴,小姑姑倒是如愿嫁了出去,而我却被那些仕人子弟开始避之不及,如此熬下去,岂不是真的就变成老chù_nǚ了?
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怪那个好看的人!
思及此,我不禁心中悔恨。可如今再去找那个好看的人,已然找不到了…不过话说回来,他长得真是好看啊,如今一想起来,我心中并没有多少气焰,一个偶然思绪翻转,竟想着,自己说不定可以以此为条件,让他娶了我!反正看他的穿着,应该也是个穷人,我跟爷爷帮他求个一官半职,说不定他还会喜欢上我!
毕竟他是个好看的人啊!
我如此自以为是地想着,连身旁玲珑后来的话都没有听见,眉眼一瞥望向窗外,忽见曹明绣瘦削的素衣身影从眼前晃过。
准确点说,曹明绣和我一样,都算是谯王府的小王孙。只不过,我们之间在他人眼里,却实在天差地别。首先,我娘常氏为名门望族之后,亦为我爹正妻。她娘刘氏则不过是个低贱的侍茶婢女,趁着我娘怀着我时,用那张并不出彩的脸蛋上了我爹床榻,后又因为怀上了曹明绣,爹不得不勉为其难收了刘氏做妾。其次,我为谯王王世子嫡长女,她则为庶女,因为她娘身份卑微,连带着她也不能被封上任何官衔,即便过了这月,她便到了及笄之年,爷爷和爹却没有任何要给她些什么好处的风吹草动。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并非我自我感觉良好,只是任谁都会明明白白道出来,我长得娇艳欲滴,天姿国色,和我娘一样,算的上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她则更是随了她娘,虽是足够的瘦削纤长,面色枯白,可五官却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绿豆般大的眼睛看人时,总爱装作天真似的一眨一眨,看着就讨厌。
因这些个明明白白的理由,我厌恶着曹明绣,相信曹明绣内心里,也着实厌恶着我。但我身份地位自封了亭主后,便断断高了她好几级,平日欺负起她来,更加得心应手。
想来如今,我娴静闺秀的形象既已在众人面前坍塌,那么刚好就拿曹明绣这丫头解解气。既罢,我拉着玲珑起身,朗声喊住曹明绣。
曹明绣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看见我时,却温婉一笑,好似全不在意似的“姐姐找我有事?”
我暗自里‘呸’了口,表面上却装作客客气气地“曹明绣!我想你应该还不清楚,我现在被爷爷封了长乐亭主,所以你呢!以后看见我还是和下人们一样唤我亭主比较好,毕竟你也该清楚你的身份不是吗?你唤我‘姐姐’唤了如此之久,我也听腻了,你也喊烦了不是吗?”
曹明绣脸色一僵,嘴角却仍旧吃力上扬着“是,亭主…但其实明绣从来都不觉得烦啊?亭主在明绣心中,永远是明绣的姐姐。”
我心下打了个寒颤,目色一沉道:“我不过是客气一下,你还以为我真在乎你的感受吗?”
曹明绣慌张低下头,差点双腿一软,就要跪下去的样子。我得意洋洋,挑眉看了看刚曹明绣来的方向,并不是她所处的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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