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何寡妇那在岁月里刻满皱纹的身体,攀附着一圈圈的赘肉在自己眼前毫无羞耻地乱颤,田驴儿感到越来越恶心。突然,他看到唾沫横飞,戳着自己的鼻梁谩骂的何寡妇,她的脸在自己面前开始扭曲,变形,十分的狰狞,似乎,刚才和他睡觉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头怪兽,一头吃金喝银张牙舞爪的怪兽,并且,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将自己吞没,于是,他猛地翻身,用尽全力一把将何寡妇推倒,骑在了她的身上,然后,用两只手死死地掐住了何寡妇的脖子。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快点闭嘴……”
就那样掐着,压着,被何寡妇的恶言恶语激怒的田驴儿红着眼睛,疯狂地用力,一次次扼住她的喉咙,一次次愤怒地还击。刚开始,何寡妇还拼命挣扎,似乎是想要反抗,她拼命地拍打田驴儿的两条胳膊,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但是,很快,她就安静了下来,到最后,只见两腿蹬了蹬,两只胳膊一软,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田驴儿看到何寡妇不再动弹,身体像一滩泥一样瘫软在了炕上,也大吃一惊。他急忙从何寡妇身上跳了下来,看了看自己那苍白的双手,它们在颤抖。此时,他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杀人了,我杀人了……”
被眼前的事实吓得魂飞魄散,头脑一片空白的田驴儿,嘴巴里喃喃地说着,手足无措地在地上打了几个转转,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炕上的何寡妇。
“死了,死了,死人了,我真的杀死人了……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惊恐,慌乱,不知所措的田驴儿,额头冷汗如雨,心脏狂跳不已,难以置信自己真的杀死了人。他像是求证似的,硬着头皮,再一次来到炕边,哆哆嗦嗦地用手指试了试何寡妇的鼻息,谢天谢地,一息尚存。那气息虽然微弱,但却足以让田驴儿如释重负!于是,他顾不上别的,三下五除二,胡乱地穿上裤子,又急忙抱起上衣,头也不回地逃出了何寡妇家。
这一天,是腊月二十八,再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田庄的年味越来越浓,不少人家门上贴起了对联,和孩童们燃放的鞭炮碎屑相呼应,空气中也充满了安逸甜适的味道。而就是在这样的夜晚,田驴儿逃走了。他呼吸着那充满炮仗味的空气,心中五味杂陈。他回头狠狠地望了一眼田庄,感慨,感叹,对田庄失望,对未来无望。他默默地在内心里说道。
“田庄,永别了!家乡,永别了!”
田驴儿知道,这一次,他又被田庄抛弃了,又被生活抛弃了。
但转念一想,他也有收获啊,那就是,和第一次孤孤单单地离开田庄比起来,至少这一次,他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份证,而且,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了,他是一个初尝了**,也敢于面对将来的风雨的成熟勇敢的男人了!
“罢罢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田驴儿再一次衣锦还乡的时候,我一定要抬一块百万富翁的匾额进村,到时候,我天天过大年,你们就等着都来巴结我吧!”
最后,带着这样的雄心壮志,田驴儿在内心里呐喊了一番之后,逃走了。
第二天,差点被田驴儿掐死的何寡妇,就将自己如何如何被田驴儿qiáng_jiān,如何如何反抗,如何如何死里逃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连哭带骂地在乡邻面前说了好几遍,所以,不消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田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孙金生,当他听说田驴儿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的时候,先是震惊错愕,后是难以置信,接着急忙跑回家中,用一把斧锤砸开了田驴儿那沉重的行李箱,终于才认清了现实。当他看到那一箱子砖头的时候,和何寡妇一样,将田驴儿的祖孙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并且狠狠地到处诉说,田驴儿是怎样怎样的一个白眼狼,自己怎样怎样的对他好,结果是怎样怎样的被他坑,结果,整个田庄,都在集体声讨假富翁田驴儿,而唯独那个借过钱的村长,保持了沉默。
出逃路上的田驴儿,天亮时分,已经到了县城,为了防止被何寡妇捉住,或者说他不知道何寡妇是不是已经报告了公安局,是不是已经有人追来,所以,他一路走,一路警惕,而且,专门朝人群之中走,这样,最起码可以用人群来为自己打掩护。
但田驴儿还是遇到了熟人,那就是阿明。当时,田驴儿正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后探地走着,一不小心就和刚刚出了商城的阿明撞个满怀,而且,阿明身边,还有一个女子。
“三军哥,你怎么在这里?”
“哦,哦,我来逛逛,你这是……?”
“我给她买三金”
说着,阿明一脸骄傲地指了指身边的那个有些腼腆的女子。田驴儿明白了,大概是阿明相亲成功了,才带着未婚妻挑选首饰。
“那恭喜你啊,阿明”
“咳,有什么可恭喜的,我是做了她家的上门女婿,不过总算明年不用再去人市了”。
虽然相亲成功了,但是阿明脸上的愁云还在,似乎,万里长征才走完了第一步,后面还有艰难的路途要跋涉。是啊,看起来,每一个人的人生都沉重。作为独生子女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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