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驴儿实在是想不明白玲姐不在家的原由,怀着万分的疑惑,一步一步地朝澡堂走去。
当田驴儿来到澡堂的那一刹那,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因为澡堂的门依旧关着,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只是,澡堂的门上,多了几道深刻的抓痕,应该是那只狗的抓痕。也许,在他离开后,那只狗来到过澡堂门前,但是此刻,那只狗不在眼前。田驴儿预感着心中的疑惑将要变成现实,他的内心不由得一颤,瞬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携裹着疑惑袭击了自己,他再次伸出颤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打开那完好无损的澡堂的门,黑暗中,澡堂里什么都看不清,直到他打开了澡堂里电灯的开关。
“玲姐……”
田驴儿看到,玲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安详地躺着。
“玲姐……?你睡着了吗?”
田驴儿呼唤了两声玲姐,没有应答,玲姐虽然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是没有鼾声。而且算算时间,田驴儿从逃出玲姐家到返回玲姐家,这一段时间不算太短,一个正常人,怎么能保持原样地睡在潮湿的澡堂地板上一动不动呢?虽然恐惧,但是田驴儿逼迫着自己走上前,去看个究竟。等田驴儿走近玲姐的时候,才看清,玲姐的脸色苍白,身后流下一大滩血迹,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真的死了。
“天啊!”
那一刻,田驴儿差点瘫倒在地,不是因为恐惧玲姐的死,而是恐惧玲姐因为自己而死。她的面容安详,躺在自己的血液里,甚至,她的脑壳下面,还在不断地冒出汩汩的新血,那里,一定是磕成了一条大裂缝吧,田驴儿不敢翻过玲姐的脑袋去看,本能地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控制不住地设想着,不知道玲姐有没有挣扎,也许挣扎过,也许呼唤过,也许呼救过,但田驴儿,这个间接的杀人凶手,逃走了,还关了门,终止了玲姐求生和呼救的道路,这种荼毒生灵的罪恶,像是一击重棒,击在了田驴儿的脑门上。
“死了,死了……玲姐死了……真的死了……”
田驴儿爬不起来,他的双腿像是失去了骨头一样瘫软无力,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遍遍地自言自语着。恐惧,罪恶,双重的情感折磨着这个可怜的家伙,他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是他,是他自己杀了玲姐,而不是那该死的香蕉皮,虽然他痛恨玲姐,但是他没有想要让她死,她死了,他的工资找谁要?而且当时,玲姐踩着香蕉皮摔倒了,如果田驴儿及时的施以援手,拉她起来的话,也不至于让她磕破脑袋失血过多而死,想来想去,田驴儿觉得无论如何也推脱不了自己的罪责。而且,就在那一刻,一股阴冷的夜风吹进澡堂,让田驴儿浑身一颤,像极了来找田驴儿讨命的玲姐的阴魂,瞬间,蚀骨的恐惧遍布全身,让田驴儿动弹不得。
死亡,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完美的事情,它完美地化解了田驴儿和玲姐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了过往,让田驴儿无法对一个死人继续生出痛恨或者谩骂,毕竟,死者为大,应该被尊重。而且,就算玲姐生前对田驴儿有过折磨和摆布,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可以算作是田驴儿生命里的活菩萨,曾经在田驴儿最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让他有吃有喝还有住,所以,田驴儿心软了,他开始同情短命的玲姐,同情她的死亡,怜悯她的尸体,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这样一直眼睁睁的看着玲姐的尸体在澡堂子里腐烂发臭,而且,等到天一亮,洗澡的顾客就会到来,到那个时候,玲姐这个死尸是绝对不能躺在地上吓人的。再说万一,如果被别人知道了玲姐的死亡,那他自己一定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说不定就会被警察抓走去坐牢,因为警察是不会相信香蕉皮是杀人凶手的,而一定会认定田驴儿是杀人凶手的,到时候,田驴儿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了,所以,思前想后,想来想去,田驴儿最后想到的办法依然是逃走。
“哎,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天意难违啊”
田驴儿自认无法面对眼前的局面,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不得不接受玲姐已死,搓澡工资化为泡影的事实。他垂头丧气地站了起来,打算继续逃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继续接受自己漂泊的命运。
田驴儿大步走到澡堂门口,却忽然止住了脚步,因为玲姐的那只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澡堂门口,而且,不偏不倚地挡在了门口,并低声喑呜着,和田驴儿对峙了。
“让开!”
田驴儿低声呵斥,但是那只狗毫不理会田驴儿,继续喑呜着,似乎在质问到底是谁杀死了它的主人。
“让开……好狗不挡道,快让开……走,走……快走……”
田驴儿手脚并用地驱赶了几下那只狗,那狗倒是没有扑上来和田驴儿战斗,更没有大声狂吠,而是虚张声势的在喉咙里继续喑呜了几声,然后掉头跑掉了。
没有了那只狗挡道,田驴儿回到楼上,走之前他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之前逃走的时候害怕玲姐追来所以仓皇出逃,什么都没带,现在,玲姐死了,没有人追自己了,所以他可以带走任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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