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一无所知,但他对她充满怜惜。
如果说人的经历都是财富,如果说财富的倒影就是幸福的话,那么,出现在田驴儿生命中的几个女人,都不会毫无意义,而且,用田驴儿的话来形容和概括的话,那么,玲姐是一棵树,阿霞是一朵云,而眼前的她,是一朵花。
她需要许许多多的关爱和呵护吧。
田驴儿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复杂的情愫,但他不敢离开她半步,生怕她再次抽搐,但庆幸的是,直到深夜,她也没有再犯病。田驴儿很想睡去,困顿的眼皮几乎要打起架来了,但是他不敢粗心大意,依然守候在她身边,坐在距离她的床不远的地方低着头打盹。
忽然,一个惊雷打醒了田驴儿,他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床上的她不见了。这着实让田驴儿吃惊不小,他顿时睡意全无,并急忙跑出屋子去寻找,但是到处也找不到她。
屋外,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雨夜,天空的一道道闪电像是一把把刺向大地的剑,妄图将眼前这个深沉的黑夜刺穿。田驴儿瞥了一眼夜空,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心底里无声地抱怨,为什么总是喜欢在黑夜里下雨?像是真正悲伤的人总是习惯于在背地里哭泣一样。
随即,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一起袭来,田驴儿顺手扯起一块被大风刮到院子里的满是破洞的塑料布当做雨披,冲进了雨里。不一会儿,雨珠密集了起来,打的田驴儿睁不开眼睛,也看不清脚下的路,更不知道她在何方。街上的行人也几乎要被大雨赶光了,是啊,生活的疾风骤雨,聪明的人都是能躲就躲。内心焦急的田驴儿,踩着冰凉和有些泥泞的雨水胡乱地走着,找着……忽然,一家面包店的橱窗前,田驴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她!田驴儿几乎不需要细看就能认出她,因为瘦弱的她几乎抵挡不住面包店里射出来的灯光,全身的孱弱被店里的香味和灯光一起刺穿,摇摇晃晃的站在店里的玻璃橱柜前。此时,只有一条马路横亘在他们之间,田驴儿只要穿过马路,就能到达她的身边,之前内心里焦躁的担忧霎时减轻了大半。他左右看了看马路,小心地避开在雨夜里疾驰和冲撞的车辆,正要跑到她身边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粗闷的咒骂声。
“疯子!神经病,滚!快滚开……”
田驴儿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面包皮一样肤色的秃头店老板正举着拖把朝她打来,就在那危机的一刹那,田驴儿扔掉雨披,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扭身就跑掉了。
身后,气喘吁吁的老板停止了追打,但是咒骂声依然在持续。
“哪来的神经病,大半夜的居然来偷吃!别让我下次见到你,不然打断你的腿……”
拼命奔跑的田驴儿看了一眼她的手上,果然拿着半块面包。
田驴儿停下了脚步,将她拉到一边不被店老板发现也不被雨水淋湿的屋檐下,正要问询和责备一番的时候,她说话了。
“我饿了”
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不紧不慢的吃掉了手中的那半块面包,然后默默地走进雨里。田驴儿永远也忘不了她的脸上一边流淌着雨水一边贪婪地咀嚼面包的样子,是幸福和满足的。于是,田驴儿便咽下了那些责备的话语,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田驴儿看着湿透的她,浑身滴着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低头找了找衣服,只为自己找到一件干净的衣服,而且,家里根本没有女人的衣服。以前玲姐的衣服,被他全部烧掉了,阿霞的衣服本来也没有多少,好像全部带走了,最后,田驴儿只好为她找出一件自己的衣服,递给她。
“给……你凑合一下,先把衣服换了吧,你都湿透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默默地转身进屋换了衣服,又默默的回到田驴儿身边。
他们面对面站着,突然之间田驴儿彷佛看到了两个自己,不仅是因为她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就成了自己的影子,而是,恍惚之中,他看见了他和她相似的命运啊。他应该如何和另一个自己开始一场对话呢?
她似乎又重新变回了哑巴,一语不发。
田驴儿叹息一声,缓缓地问道。
“你会说话?”
“……”
“你为什么偷东西?”
“因为我饿了,我说过了,而且,你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
她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在黑夜里却是清晰无比。
“那你可以喊我,我可以给你做啊,作为人是不能随便去偷别人的东西的”
田驴儿话没有责备,他也不忍心责备,他只是认为她刚才像那样偷面包的行为实在是太危险了,要不是他们拼命跑掉的话,她瘦弱的身躯,怎么承受得了棍棒的摧残?
“你为什么要去偷啊?”
“因为我没钱,也没有别的办法,更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你!”
“可你认识阿霞啊!”
“不,我根本不认识!”
“什么?”
“我说我不认识她”
“那你……那你是谁?”
“我是丽丽……是个病人……”
丽丽的话,不卑不亢,掷地有声,让田驴儿震惊错愕到无以复加,而接下来她的话,更加让他难以置信。丽丽告诉田驴儿,她根本就不认识阿霞,阿霞所认识的那个女人,也不是她的母亲,但却是她把她从那家地狱一样的医院带了出来。而且,丽丽还告诉田驴儿,她的癫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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