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道:“我在洗澡的时候故意靠近他,跟他说我不介意做替身,随他怎么弄都行,我就想跟他在一块。坐牢时,在一起,出去了,也要在一起。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神情近乎温柔。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兄弟俩有问题,同时我也知道,池峥不需要掰弯,他本来就是个弯的。只要我下功夫,他迟早会动摇,或者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动摇了。斯屹,从那时候起,你就不再是他的唯一,我在他心里,终是留下了影子。”
以斯屹的脾气,安杨以为他会一巴掌抽过来,或者,一杯咖啡淋在他头上。斯屹却没有任何动作,顿了两秒之后,甚至笑起来,道:“你太小看池峥了,他不需要替身,眼睛长得再像,你也不是我,他不会碰你,一下都不会。至于影不影子,就更可笑了。我告诉你,你不止眼睛像我,死缠烂打的那股劲也像我,他神情里的温柔,不是给你的,是给我的,他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安杨的表情变了变,像是被戳痛了软肋,急切道:“你就这么信他,我跟他关在一起六年,朝夕相处……”
“不是六年,”斯屹再次打断他:“池峥入狱第二年时,你才进去,往多了说,也不过四年。就算是六年,那又怎么样,比我得我们之间的二十年?”
安杨堵得噎了一下。
斯屹看了眼手机,池峥说晚上来接他下班,店里清了下账,收入不错,要带他出去吃饭。
斯屹心头一暖,跟安杨说话时,态度都温和了许多,他道:“我不管你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跟我说这番话,是挑衅,还是挑拨,都无所谓。我的确脾气不好,爱吃醋,容易急,特别冲动,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他跟你说第一句话时,就提到我,在牢里他夜夜噩梦,每一次都是因为我。安杨,你还看不清我在他心里占据着怎样的位置吗?我们两个之间有太多故事,也有太深的感情,不是外人能介入的。你会喜欢池峥,我一点都不惊讶。不过,我也要劝你,别再使那些小孩子的把戏了,发照片、打电话,这些都没意义。好不容易从大牢里出来,别再执着这些,去过新的生活吧。”
说出这番话,斯屹自己都愣了,什么时候起,他有了这样好的耐性和脾气,不再烦躁不安,不再焦灼易怒,能够心平气和,能够坚定信任。
不知不觉,已经有了这样大的变化。
爱果然是最精致的药,能将人治愈,能让人变得温和,变得宽容。
斯屹看了看表,池峥应该快到了,他叫来服务员结了账,站起身,对安杨道:“如果你有精力,你可以继续缠着他,用那些下作的方式。早晚有一天,你会看清自己有多可笑,到那时候,你哭都哭不出来。”
擦身而过的时,安杨拽住了斯屹的手腕,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捏疼了斯屹的腕骨。斯屹没挣开,也没发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近乎怜悯,安杨咬牙道:“你就这么信他?连他为为我打架留了疤都不介意?”
安杨的神色近乎癫狂,斯屹莫名想起池峥说爱他时的眼神,那么软,那么温柔,他说同性恋是指只对同性产生爱情,我不是,我只对你有爱情,其他,无论男女,都不行。
他说,斯屹,你是众神送给我的礼物,有你在,我才能走过一切苦难,原谅一切苦难。
多好的池峥啊,那么好,他怎么能因为别人几句挑拨,就反复去怀疑他,伤害他。
他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实在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去争吵,去试探,那是对感情的亵渎,也亵渎了他们相依为命的前半生。
“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谢谢你”斯屹笑了笑,眼睛里跳跃着光:“谢谢你让我知道,在分开的那六年,他也从未停止爱我。”
谢谢你让我明白,之前的闪躲与疏离,只是保护的另一种形式。
我与他从未停止过相爱,从未。
那首歌唱的真好,被爱还不够,只有被偏爱,才能有恃无恐。
斯屹推开门走出去,他听见身后传来碎裂声音,也不知道安杨是砸了杯子还是砸了盘子,不过那都不重要了。
他现在只想跟池峥一道去吃好吃的,然后回家,洗个澡,摸摸那只叫乌龟的猫,再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绕过街角,斯屹看见池峥等在学校门口,背倚着张齐那辆风霜感很重的旧吉普。
池峥个子高,穿荒漠色的工装裤格外好看,腰带杀进去,拉长了腰线,劲瘦流畅,明星似的。上身穿着纯黑的半袖t恤,衬着浅古铜的肤色,像是来自荒原的狼,危险、英俊、神秘又强大,带着不轻易示人的温柔与忠诚。
斯屹盘算着,过几年,手头有了积蓄,一定要买辆切诺基送给池峥,他开那种车一定好看,带着野性的感觉。
隔着流动的人群,池峥一眼看见斯屹,他勾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朝斯屹挥了挥手,斯屹脸上瞬间绽开笑容,心里是暖洋洋的安定的感觉。
池峥背后是灿烂的光,斯屹迎面走过去,走向有光的地方。
过去的东西就该让它过去,别把好好的时光用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脚步要往前走,目光也要朝前看。
你是我的救赎,也是我的信仰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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