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摇了摇头,低垂的眼帘徐徐抬起,最终对上厉司南的双眼:“厉警官,你真的很聪明。”
“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因为你说的对,在我看来,杜航他根本就称不上是一个人。”
“他是一个野兽,一个泯灭了人性的野兽,居然能对小宝下手”
说到周小宝的时候,他明显眼里闪过了一抹悲伤,却很快被狠厉代替:“小宝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了,它死了,它和甜甜的那一窝儿女,也死了。”
“我是一定要为它们一家人报仇的。”
厉司南拧眉,他凝视了周成宇许久,才道:“越过法律,从道德观点来看,杜航的确该死。可周成宇,杜思雅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她也该死吗?”
“她是那个男人的女儿!我亲眼看见她捡石头扔过小宝她和她的父亲一样,骨子里都是瞧不起小宝的!”
“就因为瞧不起?”厉司南微微上前,他的步伐格外沉重:“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哪里会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就因为她曾捡过一块石头,扔过小宝,你就能要了她的命?”
“你说,你和杜航有什么区别?和你的养父,又有什么区别?”
厉司南的语气沉重,一字一句传到周成宇的耳里,俨然像是一记记重锤,敲在他的心底。
那少年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似乎还没有从厉司南的话里回过神来。
一旁的施安冷开口了:“你其实只是在为自己杀死杜思雅,找借口而已。”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一样。
可是带给周成宇的效果,却宛如龙卷风一样,席卷他的内心。
“你之所以杀死杜思雅,并不是因为她那些微不足道的举动。你不过是恰好要从她的房间经过,怕她坏了你的事,所以你才会杀了她。”
这一点,施安冷倒是看得很透彻。
周成宇蓦然觉得,这世上居然有两个人,能看透他的内心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厉司南最后问了一句。
周成宇摇头:“没有了。”
他终于直接承认了自己杀害杜航和杜思雅的事实,接下来,便是孟萌和朱汉为周成宇做笔录,将他交代的案情经过,全部记录好。
走出了审讯室的门,施安冷深深地吸了口气。
“好像每次审讯,都是三更半夜,审讯结束,天也就亮了。”看着走廊外那微微泛白的天空,施安冷忍不住两手枕在栏杆上,半趴着,俯视楼下的景致。
厉司南走到她的身边,学着她的样子,也靠在栏杆上:“每一个案子背后,都有一个令人发指的故事。”
这句话,施安冷记在了心里。
她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厉司南的思维总是能快他许多。因为他看待一件案子的时候,不止看到案情表面,还挖掘出了案子背后深藏的故事。
“阿冷,你要记住。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就作案的凶手。即便是那些心理变态的杀人狂魔,也并非是无缘无故作案的。”
“人的心理是否正常,环境和经历是最主要的因素。那些心理变态的凶手,之所以会成为杀人凶手,也绝对与他的经历或者环境等其他因素脱不了干系。”
这算是厉司南给施安冷上的一堂课,也是诸多案件共同的要点。
施安冷受教了,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我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想必也有可怜之处。”
厉司南没说话,他只是笑笑,目光悠然的看向远方。
恰在此时,朝阳从云端里逐渐爬了出来,那白云被它的光辉渲染,天际橙红一片。
这是施安冷第一次在市局的大楼里看日出,另有一种美感,像是冉升的希望。
“走吧,去吃早餐。”男人的手已然自觉的牵住了她的。
施安冷顺从的跟上他,脚步略显欢快,“我们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嗯灌汤饺子,再来一碗酸辣粉!”
杜航的案子完美落幕,而且只花了不到三天的时间,这让施安冷他们小组在市局的地位又上升了一点。
其他部门的同事每每看见他们,总忍不住要夸上两句。
下午五点左右,快要下班的时候,孟萌忽然从解剖室那边跑了过来,“好消息好消息,李胖子刚被费局叫过去,我听说局里要出经费让我们组庆功!”
正端着咖啡杯出来接咖啡的施安冷忍不住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被景然那丫头抢先了:“局里出资啊?有多少?”
“你就放心吧,局里靠不住,咱们厉指挥还能靠不住吗?阿冷,你说是吧?”孟萌将话头接了,分秒不停直接抛给了施安冷。
这尼玛果然是亲闺蜜!
施安冷暗暗翻了个白眼,一边垂眸接咖啡,一边道:“别总想着坑厉司南,他那人阴险着呢,小心哪天连本带利给你们坑回来。”
她的话音一落,偌大的办公区安静了。
悠哉的接了咖啡,施安冷正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却见隔壁的办公室门开了,而方才她说的那个“阴险着”的男人,此刻正端着空空如也的咖啡杯,随意悠闲的靠在门框上。
完了施安冷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她刚才真是脑子抽了才会说他阴险,声音还那么大
“老婆,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男人悠然随意的一句话,让众人一阵狂晕。
孟萌第一个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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