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蜿蜒,道路曲折,天梯栈道相连,这就是胡山。在胡山镇的人口中,他们背后的胡山里面住着的都是一群没有开化的胡民。
胡的意思就是愚昧和未开化。
“这群胡民虽然长得磕碜,不过他们手上的山货倒是不错,城里的贵人们喜欢得紧,可以压一压价收过来,一转手就是一大笔赚头。”镇里,开着杂货铺的周二一边扒拉着算盘算账,一边对着才入行的独子说道。
他那儿子,是个不怎么长脑子的,傻乎乎地问道:“阿父,这这不是骗人吗?那、那胡民就不会闹吗?这恐怕不太好吧。”
周二斜斜看了他一眼,心中叹气,心道这孩子恐怕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啊,转念一想,这又是自个儿唯一的儿子,便细细说道:“这做生意呀,就是心软不得,你要会看眼色啊。有的人呢,你瞧着不好欺负,你便将那价格给高些,那胡民,啥事不懂,你就使劲压价格就对了。”周二言语里对胡民的不屑非常浓重。
周二的独子,叫周峰。周峰这榆木脑子,实在是不能理解自家阿父的意思,也不敢随意搭话。
周二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摸摸他那锃亮的脑门,幽幽叹气道:“唉,今年这些个胡民怎么还没来卖山货呢。”这人不来,他得损失多大一笔银钱啊,唉。
原来这胡山镇啊,每月逢一三七就会赶集,那些个胡民便会在每月的初一将山货送到周二的铺子里,再换些盐或者麻布一类常用的物什,有时候也会换些钱。
多年来,这个事儿,已经成了双方默认的规矩了。
可是这个月的初一,没有任何一个周二熟悉的胡民来。
秋天,原本是丰收的季节,是胡山镇口中称呼的这些个胡民最喜爱的季节。当然,他们尚且不知道自个儿叫什么胡民,他们的部落叫做丰,意味着丰收、丰盈,是他们老祖宗最美好的向往。胡山在他们眼中,是母山,是孕育一切的东西,山的最深处,居住着无所不能的母神。
每年秋天,丰收过后,他们就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祭祀,感谢他们的母神对他们最无私最慷慨的奉献。
可是今年,部落里出了一件大事。
事情是从狗子那儿开始的,上月开始,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不怎么喜欢吃饭,又突然的畏寒,还呕吐和发冷。然后渐渐演变成软弱无力伴随着常常呕吐。众人没有见过这种病,被吓坏了。
大巫将部落中好不容易打来的一只野鸡熬汤给狗子服下,依旧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查遍竹简,宣布这是一个从没见过的恶疾。大巫用珍藏的猴头骨混合着一些草药烧作灰烬,混水给狗子服下,却依旧没有任何的作用。并且这种恶疾开始向着更多的人蔓延。
恐慌在部落之中蔓延开来。
大巫南整日在屋内叹气,他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为了族人考虑,他身边也跟着两个机灵的小童学习着他的巫术,而现在,他的族人面临着的是生死大祸,他却有些无能为力了。
“承,今日又有多少人发病了?”这些日子以来,大巫像是老了十数来岁一般。承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立马恭敬说道:“大巫,今日又又三人发病,分别是部落尾上的黄石,大木和锦尾。”其中,黄石和大木都是快要成年的男子。
“这恶疾是等不得了,再等,我部落就要灭族了!”大巫南起身,吩咐承和继,“准备祭祀用品,开祭坛,祭神!”
继和承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诧。部落一年只祭一次神,如今尚且没有到祭神的日子,大巫的这个决定
“是。”两个少年还是决定相信自己部落的大巫,也是自己的老师,便出门去准备了。
大巫南一个人在屋内,他拿出一副龟壳,当年,部落的上一任大巫将这龟壳传给他的时候说:“南,这副龟壳,占无不准,却只能用三次,我已用了一次,剩余两次,你,日后珍重。”
他的手,干枯得像枯树一样。从他接过大巫这个担子开始,就没有一日,睡得安稳,而这一刻所有人,他所有族人的性命,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狗子已经快不行了。
他摩挲着龟壳,开始了占卜。
“命定之人,天降。”大巫南的眼中含满泪水,他就知道,天,是不会灭了丰的。
部落的祭祀,是在一个宽敞的地方举行的,先是用木头搭建一个大大的架子,周遭点着篝火,然后由大巫站在架子上去,下面摆满了祭品,多为些野物或者山珍,所有的族人都必须围成一圈一圈,虔诚低头祷告。
这个圈是有讲究的,青壮年站在最内,依次是小孩,然后是女人,最后是老弱病残。这个圈子,就是丰部落实力的排名,残忍但是现实。
南开始念叨祭词,然后高声歌唱,没有歌词,是一种不知名的调子,这个调子神秘而悠远,是来自母神的语言。然后所有的族人开始附合,气氛庄严无比。他停下了歌唱,开始跳舞,他的肢体仿若抽搐着,脸上涂抹着绿色的汁液,穿着白色的麻衣,伴随着族人的歌声,有种说不出的庄严和神秘。
地上的篝火,组成的是一个神秘的图案。
这是大巫才会的祭祀舞蹈,是沟通母神的。他所有对母神说的话,都在舞蹈之中,都在肢体里面。
一曲舞毕,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出现占卜之中所说的一切。大巫南微微抬头,没有人知道他的眼里也是带着茫然的。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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