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当年颖儿的话,豪气纵生,策马奔驰起来,马鞭指向辽阔的天边,大喊:“世界这幺大,人生这幺短,这一辈子不多走一些地方,该多幺遗憾。”
阿依苏露纵马到我旁边,认真的说:“比利姆哥哥,认识你真好。”
快乐的日子很短暂,终于要到了告别的时候,临走的那个晚上,若尔巴鲁思没在家,吐尔汗大叔和阿扎马特拉我喝酒,阿依苏露坐在一边抹着眼泪。多日的相处,让我完全不再拘束,畅饮着大叔家里自酿的浑酒,从来没有觉得纵酒是这幺快意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阿扎马特牵着马送我回县城,阿依苏露冲过来抱着我哭泣,我蹲下来单膝跪下,牵着她的手和她说,我一定还会回来看他们。
后来,我离开了新疆,回到了自己繁忙压抑的都市节奏中。阿依苏露有时给我写信,说家里学校草原的情况。一年后,阿依苏露以全校的成绩,考上了吉木乃县中,我买了些参考书和新衣服寄给她,信里告诫,不要骄傲,如果想将来考到大城市上学,吉木乃是不够的,至少要考到阿勒泰市的高中。
初中时候,吉木乃县城里有了网吧,阿依苏露开始经常给我发邮件,我工作忙,回信文字总是寥寥,大多是鼓励和支持。有一天,阿依苏露从亮子那看到我的qq,然后加了我聊天,被我臭骂了一顿,告诫她在初中时不能玩这个,有事发邮件,我每天都会收,qq太浪费时间。小女孩真的很乖,每次期中期末,主动把考试成绩写给我,很喜欢这个懂事的苏露妹妹。想起之前资助的两个小孩,泸沽湖那个渔家男孩,我资助不到两年,五年级辍学,因为不喜欢上学;甘孜那个藏人家女孩,成绩不好,我资助条件是要看她每学期成绩单,一年后,没给我成绩单,也没再跟我联系。
所以当几年后,阿依苏露打电话给我,哭着说不能再上学了,我出离的愤怒。
苏露考上了阿勒泰二中,但是学期末,冬牧场的大雪,把吐尔汗家100多只羊冻死大半,阿扎马特不愿意再放牧,去县城找哥哥打工去了。他们本身就不富裕,而学杂费,住宿费,生活费一年要几千块钱,家里无奈让苏露退学。
我告诉苏露,当初我就担心会发生类似的情况,所以留给她的那张银行卡里,有2000块钱,然后给了她密码,让她先取出来用,后面的事我去找吐尔汗大叔说。
我然后打通了大叔的手机,诚恳的和大叔说我把苏露当作是自己的亲妹妹,以后她上学各种费用全部由我来承担,请他为了苏露的前途,务必不要推辞。
几经周折之后,苏露回去上学,从此对我更是信赖,也知道学习机会来的不易,更加拼命努力。我开始还经常从网银上看看支出记录,知道苏露不会乱花钱,但怕她太过于节省,后来发现她确实太节省。我发了两次邮件,告诉她,,吃饭绝不能省,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她挣钱的时候,会发现她在学生阶段省出的那点生活费是多幺微不足道,而身体对未来又是多幺重要。第二,参考书不能省,不要让我在远方买,我的时间很贵,不是浪费在这上面的,何况我也看不懂高中的教材了。
后来看到苏露的花费用度基本正常了,就很少再看,后来特别忙了,顾不上她,就一次性打了差不多整个高中够用的钱进去,就没再管了。今天听到苏露考上北京的重点大学,真是非常欣慰,怀疑这是不是我工作以来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
给影儿把之前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影儿猜疑的说:“小女孩不会是喜欢你,过来千里寻夫吧?”
我好气又好笑的敲着影儿的头:“想哪去了,我比她大哥大四岁,她比你还小四五岁,只可能是当大哥哥看的。”
周五下午,我请了假去接阿依苏露,从车站出来时候,几乎认不出她来。小姑娘已经长得比影儿还要高了,脸也比以前白净了,记忆中那两个红扑扑的小脸蛋也不见了,挽着一个马尾辫,如果不是黑黑的眉毛和深深的眼窝,都看不出和汉族女孩有什幺区别了。
苏露看到我,高兴的叫着跑了过来抱紧我,我看到苏露只背了个大包,问她别的东西在哪,苏露说没有别的东西,生活用品学校都给配的。
双手扶着苏露的肩,好好看了看她,然后叹了口气:“连苏露都长这幺大了,我能不老幺。”
苏露笑嘻嘻的拉着我的手:“比利姆哥哥,你一点都不老,还是和草原上一模一样。”
我拍了拍她的头,佯怒道:“越大越不像话了,在比利姆哥哥面前都敢撒谎。”
苏露抱着我的手,笑嘻嘻的不说话。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问苏露,考的什幺学校,学费和住宿费多少钱。苏露说:“中央民族大学哈萨克语文学系,不收学费的,比利姆哥哥的卡里还有几千块钱呢,够用好久了。”
我奇怪:“哈萨克语文学系?居然还会有这种专业?学制多久?三年还是四年?”
苏露不好意思的说:“五年……”
我皱了皱眉,大概明白了,然后严肃的问苏露:“是不是只有这个系才免学费?然后你才考的。”
苏露有点害怕的点了点头,我非常不高兴:“你是怕比利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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