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酒这一躺,就躺了大半个月。
窗外阳光正好,掺杂着草香,清脆的鸟鸣环绕山间,屋檐下,青竹做的风铃随风摇曳,无忧花开。
陈清酒猛地起身,他坐在榻上稍微清醒些,第一反应就是往木窗旁走。
木窗上放着一株兰草,这对于恶劣的柜山来说,简直是见鬼的事。然而他目光稍移,就看到庭院中,坐在合欢树下的人。
成钰手握着一把木锉,石桌上还摆着各式各样的刀具,木灵那几乎透明的身子就攀在上面,眼睛泛着绿光,看着他手里即将成型的发簪。
听到开门声,成钰停下了动作,回头就见陈清酒站在门口,披着一件单薄的青衫。
成钰:“郎兄醒了啊。”
“儿茶……”
陈清酒被晃了眼,正要抬脚出去,却猛然发现他出来竟是忘了穿鞋,如今一只光洁的脚就停在半空,收也不是,落也不是。
他心中这才生出一星半点的尴尬,转身回了屋子,躺在床上。
于是木灵就亲眼看见成钰绷着的脸化成了荡漾的笑意,一身愠怒烟消云散,叫人辣到眼睛了。
然而木灵本灵并没有隐去的意思,他依旧端坐在成钰面前,盯着那木簪,唯恐那人一个心乱就糟蹋了这千金难买的潮来木。
陈清酒暂时没有出来,他一人缩在屋子里,不知道自己和自己掐个什么劲头,似乎还掐的很开心,久久不见人影。
等到再出来时,已梳洗完毕。
成钰从竹椅上坐直,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把人圈住,依旧把玩着木簪,道:“木灵的栖身之地不能耽搁,所以我向谢思温求了潮来木。”
“嗯。”
陈清酒被人抱在怀中,先始还有些不习惯,所以便僵着身子,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发觉成钰没有多余的话时,他才逐渐软了下来,靠在成钰身上。
陈清酒薄唇轻抿,视线被成钰一双修长的手指所吸引,缄默不语。
陈清酒如今面上是冷冷清清,实际心中已经是慌的乱糟糟,他的手指在成钰看不见的地方狠狠蹂,躏着衣袖。
余光瞥见并不打算开口的人,陈清酒敛眉,左思右想之下,心一横,侧身便搂住他的脖子,窃声道:“儿茶,对不起。”
这活了上千年,连刀剑都无畏的灵均阁祖师,终于在今日也有些后怕,整个人攀在成钰身上,连声音都在打颤。
“阿酒。”成钰摸了摸他的头,低垂着眼,笑道:“怎么突然想着道歉了?”
陈清酒咬着牙关,轻吸一口气,坦诚道:“我在屋子里扔了个铜钱,如果正面朝上,就道歉。”
“太草率了。”成钰无奈,捏着他的掌心,故作生气地教训道:“如果是反面,兄长就不打算理我了,是吧?”
陈清酒半晌不吭声,躲得没地方躲了,才慢吞吞道:“翻过来吧。”
陈清酒这些年,不怎么与人接触,以往有“为人兄者”的自觉,安分守己,如今所有的小心思都加持在面前人身上,尽管他这些比之成钰,是小巫见大巫。
成钰手扣住陈清酒的后脑勺,陈清酒如今的体温不同于凡人,可也不是透着死气的感觉。
他将陈清酒唇齿间的冷香卷尽,两人舌尖交缠,不舍分离。
陈清酒的手交在成钰脑后,整个人都变得软绵,贴在了成钰身前,懒得动弹。
成钰尝到了令他怀念的味道,百年情愁积之始生,刹那间化为炎火,烧在心头,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细碎的吻落在发间,成钰深吸了一口气,将人抱起,大跨步的进了里屋。
而方才一直觉得瞎眼,趴在桌上的木灵这才敢起身,看着桌上还差一步就可以完成的栖灵木簪,捶胸顿足。
☆、第四十五章
“qín_shòu,他都那样了,你也下得去手。”
次日,木灵抱着他因被成钰见色忘义而忘记,尚且残缺的木簪,委屈地站在石桌上,控诉着成钰的恶劣行为。
“我也心疼他,可他总不能叫我放心。”
成钰坐下,将指尖的血滴在木簪上。
发簪得了灵血滋养,模样变了许多,木灵痴汉一样地抱着它,狠吸了几口,眯眼道:“卦师令的烛戾玄灾已非他能c,ao纵之物,天邪和稷修必须尽快封印,以免夜长梦多。”
“嗯。”成钰含糊地应答了一声,手指敲着桌子,半晌后感觉到屋内的动静,他站起了身往回走。
“对了。”成钰中途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你跟在阿酒身边,可曾知道八荒与黄泉界之间的地域叫什么吗?”
“没听说过。”听他这样问,木灵盘腿而坐,双手环胸,对成钰狭笑道:“不过这一方面,你家兄长可能比较清楚。”
成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慢步进了屋子。
青织黑羽散乱地叠加在一起,陈清酒翻身坐起,刚系好了衣带,寂籁无声的屋子里又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儿茶?”他微微侧耳。
“嗯?”成钰抬头,见他伸着手茫然地抓了抓,便俯身捡起一件外袍,走了过去,道:“天色尚好,便已经看不清楚了?”
他一条腿压在榻上,刚一伸手,陈清酒却略微僵硬地躲了躲,成钰长睫闪动,青袍一展,五指攥紧衣襟,顺势将人带入怀中,褚照咬着他耳朵道:“兄长,是我c,ao之过急了吗?”
陈清酒舔了舔下唇,他颔首,避开成钰的视线,面无表情道:“四兽一事,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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