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至极,亲密无间。
唐琬研墨已毕,双手捧起砚台走到前夫身边,一边供他以笔拭墨,一边逐句
将他新题写于墙上的那首词清声读了出来。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读至最后几句,唐琬又已泫然泪下。窗外的赵士程也不由感慨万千——自己
穷极一生,只怕也写不出这样一首词来。
「表兄……你与琬儿自幼心意相通,纵然此生再难相见,又岂是……岂是……」
唐琬说到这里,却是连连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陆务观接过唐琬手中砚台置于桉上,一手握住了唐琬一双柔荑,另一手以
指端轻抚她腮畔,柔声说道:「琬儿,妳怎会消瘦如此?妳在赵府可曾受了委屈?」
唐琬将一双素手从陆务观手中抽出,连退两步,说道:「我……我夫君待我极
好。」她以手帕擦拭眼角泪痕,又说道:「夫君还在等我,我也应回去了。」
陆务观叹了口气,说道:「琬儿,妳我心意相通,妳自当明白,我何以为妳
写这首词。」
唐琬向陆务观幽幽颔首,轻声说道:「钗头凤。」
陆务观走到唐琬身前,抬起一只手来,轻轻抚摸着她髮髻上那枚金钗。他闭
上双眼,嗅着唐琬身上那摄人心魄的素雅体香,忽地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唐琬大惊失色,双臂拒于身前道:「表兄!不可如此!……你我皆已另有家室……
怎可……」
陆务观却将唐琬搂得愈紧,在她耳畔说道:「琬儿,我没了妳,便如失了魂
魄一般!这几年苟活于世,行尸走肉一具罢了,岂有片刻真心愉悦可言?琬儿,
我知妳也必是如此……」
「表兄……」唐琬话音未落,樱唇已被牢牢吻住。
唐琬登时如遭销魂蚀骨一般瘫软在陆务观怀中,唯有一双素手紧紧抓着他
上臂,却不知是在抗拒还是迎合。
陆务观一只手臂将唐琬柔若无骨的娇躯牢牢揽在怀中,另一手则攀入两人
紧贴的身躯之间,隔着襦裙抓在了唐琬sū_xiōng之上……
目睹眼前景象,赵士程心中直如刀绞一般,万难再窥视下去。他却也并未破
门而入阻止房内二人,而是脚步虚浮的离开西厢房,一路失魂落魄的走出沉园。
那日午后,赵士程在酒肆中喝了一通闷酒,回到府中已近傍晚,见唐琬正独
自坐于后花园亭中怔怔出神。直到赵士程走近身前,唐琬方才察觉,她匆匆将亭
内石桌上的几张笺纸收起,又以衣袖抹拭了一下眼角。
「夫君,你去了何处?我在沉园中遍寻你也不见,却听守在园口的仆人们说
你早已出去了……你……你饮酒了?」
赵士程不答,看着石桌上的笔墨砚台,反问道:「妳又在作词了?可与我拜
读一番?」
唐琬将笺纸捏在手中,低声答到:「只是随笔陋作罢了,不值一读。」
赵士程冷笑道:「妳是当世才女,才华我亦不及,岂有陋作可言!」
若在往日,赵士程绝不曾对唐琬勉强半分,但他此刻心怀芥蒂,借着酒劲,
伸手将那笺纸一把夺过。展开看时,只见上面正是唐琬那娟秀清丽的字迹,墨迹
尚且未乾。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夜阑珊
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瞒瞒瞒
赵士程读罢,心头之火再难抑制:「哼哼,好一个世情薄,人情恶,好一
个咽泪装欢,瞒,瞒,瞒!」他将纸笺掷于地上,厉声言道:「妳且说说,我如
何薄妳恶妳,妳又如何瞒我?」
唐琬何尝见过赵士程如此凌厉模样,她心下有愧,口中言道:「夫君切莫如
此说……这只是无心之作罢了,当不得真……」说着便起身搀扶赵士程手臂:「夫
君醉了,我扶你去歇息。」
赵士程甩开妻子:「妳在我这里终日只是咽泪装欢,想来妳在他人胯下
承欢之时,却不是装欢,而是真欢!」
唐琬惊讶至极:「你……你怎可说出这般话来羞辱我?」
「我羞辱妳?哼,我好意许妳与表兄叙旧,妳却同他行那苟且之事!妳要瞒
我的,正是此事罢?」
唐琬如遭雷殛,愕然僵立了片刻,才颔首低眉道:「你……都知道了……」
赵士程见唐琬神色凄然、楚楚可怜,若在往日他必然又是怜惜之心大起,但
此刻却再也顾不得许多,更乘着酒意上头,破口骂到:「妳这贱人!枉我平日里
把妳当洛神仙子一般捧着供着,百般怜爱,妳却怎生对我?!还说甚么世情薄,
人情恶!妳只知自怜自怨,可曾有半分情意予我?!」
唐琬早已泪眼婆娑,盈盈跪倒在赵士程身前:「夫君……我自知愧对于你……
我……我……」却是连声抽泣,再也说不下去。
「贱人!妳为他人写那浪词何等文采斐然,事到如今,对我却怎得话也说不
出口!」
赵士程眼看唐琬泣不成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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