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凌云涧涧乃是莲花峰夺天地造化的一大福地,上清寺中的用水多来自此处,水清甜甘冽、汇聚了山间俊秀的灵蕴之气,对修道之人有莫大的好处。自古以来,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说的正是这个理。
层峦叠翠,山环水绕,若不是今日亲自到后山来,释天从不知道上清寺居然有如此美好的地方,挑着一担空木桶拾阶而上,古朴厚重的台阶仿佛承载了千百年来历史的沉淀,每一层夕阳枫的堆砌与剥离都潜藏着大自然的规律,大概每天有师兄来此打扫,台阶上只有孤零零的几片落叶躺着,时而随山风摇曳几下,便又落入尘埃。
容嘉有些感慨,看着这九百九十九阶石阶,恍惚回到了三年前初来此地的那一日,委屈与无奈让他对生命充满失望,险些从......多亏那位佝偻登山的老者,他才能再次登临此处,一切依稀昨日,又似乎就在眼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未曾看清那老者的脸。
走到半途,释天有些疑惑的看着容嘉,“师兄,咱们当真是走对了吗?”
“师弟何出此言?”容嘉放下肩上的木桶,顺手拾起一片落叶,仔细的端详着,似乎在找些什么,不住的喃喃道“没有了吗?”
“容嘉师兄!”释天见他出神,便喊了他一声,“水往低处流,更何况是山涧的水,我们不是应该到山下去打水吗?”
容嘉笑着摇摇头,“这正是凌云涧不同寻常的地方,稍后你便懂了。”
一阵风过,容嘉手中的枫叶随风而去,了无踪迹,他双手合十,默念佛偈,担起木桶继续向山上走去。
台阶尽处,百树枝头,无限的光亮分外诱人。站在那里,向前望去,一片旷然,仿佛天地就在怀抱,岁月不过如斯。容嘉手指着远处的一条银色水带,无奈的对释天言道“那便是凌云涧了。”
久居山上的的释天不知道凌云涧既是福地也是险地,故而心存侥幸,以为只要从山涧中取几桶水担回容院也就是了,可是当他真正看到凌云涧时,他傻了。原来台阶尽头便是悬崖,悬崖所对的千仞高山上挂着一条宛若游龙的涧水,便是凌云涧。那涧水十分奇特,并非从山顶落下,更没有落到山脚下的山道中,而是凌空从半山腰流出,落入略低处山腰上的一个如玉盘的池子中,没有一滴水外溅。
“这……就是凌云涧!这如何取水?”释天忍不住惊呼。看着远处映着天光的涧水,若想从那里取得水,比登天还难!
“其实也不是很难。”容嘉说着便挑着两只木桶,捏了一个法诀,腾空飞跃到了凌云涧边上,施法装满了水,回到台阶顶上时,出了不少汗,但不难看出,这等惩罚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释天目瞪口呆的看着容嘉,不禁有些羡慕,倘若自己也会这样的法术,那这区区惩罚又算得了什么?可是……自己不就是到这里来学习法术的吗?他的内心顿时五味杂陈,就像在帝陵中时一样,没有实力,在别人看来轻而易举的事面前,自己显得这般无力!
看出了释天眼中的无助与渴望,容嘉似乎早有准备,他拍拍释天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本用旧布包裹着的小册子递给释天。
“师弟,别气馁,容岳师兄虽有些强横,但只要自己下功夫,像方才师兄所用的流云步这类小法术只要一月有余便可以尽数掌握的,你看,这便是上清寺的入门功法。”容嘉继续鼓励释天,“到时候学会了这些,别说打水,就是院中那些笨拙的弟子也不是你的对手,来,快看看!”
释天接过那本泛黄的小书,那书有些陈旧,扉页也有些破损,想来容嘉是将它视若珍宝的,不然也不会留到今日。释天心里有些感动,只是不住的说着“谢谢师兄!”
“谢什么,师兄相信你!”
相信你,这三个字对释天而言是多么重要啊!
释天也不再多言,盘膝坐下便开始认真的看起了书。
容嘉也不忙着打水,索性盘膝坐在释天身旁,为他讲解修道的几大阶段。
“修道之人,修的是一颗道心,道心愈坚则道愈精进。可是获得道心何其艰难,有些人终其一生只修得法而未求得道,故而后人将道法分离,更是以法为基,我们现在所修的就是指法,习惯上将之称之为道法,正道诸法中,都将修道的过程分为以下几个阶段:首先,是筑道基,也就是修得元气,只有修得元气,才能够吸纳天地灵气为自身所用,为自身所藏;其次,便是学道术,道术便要具体视人而定了,有些人天生便擅长驱动风雷,便学习风雷一类的道法,擅长土木,便学习土木一类的道法,总之五行百道皆可修行,但是也有不在五行中的修士,他们以空灵万物为法,或五行皆可驭,或天生废材,一法不得;最重要的就是道境了,这一阶段并非以阶段论,而是看你所修习的道法而定,若所修道法有七境,则最高境界为道境七阶为最高境界。至于道境之后,我便不知道了。”
初次听到有关修道的这诸多境界,释天陷入了沉思,方才容嘉说道心难修,但在来到容院的那日夜里,自己分明在恍惚中听到那些老者说自己道心初成,这是为何?他忍不住问道“容嘉师兄,道心修得需要以道法为基吗?”
容嘉挠挠头,思考了一会儿,“道心似乎与道法无关,但又可以在修道过程中的某一时刻突然显现,这个问题着实有些难,因为我也没有修得道心,故而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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