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征略一顿步,随后加快了速度跑回谷中。他知道方才的做法又伤了祝雅瞳的心,可他还是没有回头安慰。这是一个死局!
与对陆菲嫣,韩归雁,冷月玦,瞿羽湘不同。
韩归雁与瞿羽湘他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只要喜欢,只要想,甚至对瞿羽湘初时只是觉得对自己有利,想做便做,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不哄得女儿家死心塌地绝不罢休。
陆菲嫣与冷月玦则复杂许多,可认定了的事情也无须回头与犹豫,一边宽抚她们,一边只需去解决她们身上的牵绊即可。
能与不能,只在解决二字。
对祝雅瞳,吴征万分无奈。他并非不知廉耻之人,对祝雅瞳更是又疼惜,又敬佩,直到了骨子里。他全然没有把握若是在母子相认之下自己走出了步,祝雅瞳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对自己无比的失望,还是从此害怕自己?无论哪一种,他都不能接受。
保持现有的关系,他还能为祝雅瞳尽一点孝心,让她接下来的人生不至于再孤苦伶仃,或许还会咬咬牙,为她相一门好亲事,肚里流着泪送她与伴侣共度余生。若是踏出了后果无法预估,直至不堪设想的一步,吴征真的不忍万一逼得祝雅瞳再次出走,躲得自己远远的,这一辈子的良心都不会安。
爱意固然重要,亲情更是吴征无比珍惜。他没有感受过血缘至亲的疼爱,祝雅瞳对他的爱发自灵魂,毫无保留。吴征只能咬着牙,尽力克制着自己保持必要的距离,即使让她伤心,总好过绝望。
祝雅瞳对吴征的反应感同身受,她不怪罪吴征半点,只反复地问: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一刻,祝雅瞳甚至在想,若是早知如此,争如不认!
可下一刻,祝雅瞳面泛红霞一阵心慌。恰巧补到手中的肥羊发力一蹿,祝雅瞳失神落魄地惊呼一声,竟然失了手。肥羊得脱大难,撒开四蹄飞奔而去……
祝雅瞳抹了把额头冷汗一时顾不上!争如不认又能如何?吴征爱意已深,难道自己还能决然拒之不成?还是为了让他死心另嫁他人?那现下已对自己萌发情意的爱子又该多么伤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更令她害怕的是,为何有这么荒诞的想法?母子相认不是一生所望么?若是不认,心中的想法又是什么?任由吴征的爱意越发深沉,无可挽回么?
是的,祝雅瞳虽未经男女之爱,但深知爱子的为人。与栾家的薄情寡义不同,母子俩都是重情重义,否则吴征不会接受韩归雁,不会强“抢”陆菲嫣,也不会体谅有杀身之仇的瞿羽湘,更不会为了冷月玦背负天大的干系。自己为爱子所做的一切,出于母亲的天职与她的善良本性。可这一切烙印在吴征身上,已全然打动了他,再也走不了回头路……
待祝雅瞳回过神来,吴征已一路奔回了谷里。祝雅瞳抹净了额头冷汗,定了定神,心道: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否则娘儿俩吃尽了苦头,终于苦尽甘来,非得生生又被拆散不可。从前还可以恨栾广江,恨家中长老,这一回又能恨得谁来?
打定了主意,祝雅瞳重补了只小羊才返回。这一耽搁去了不少时光,只见吴征呆坐在水潭边,手中抓了一把石子,正恨恨地甩在水面,扑腾扑腾地砸出一个个大水花,偶有几块薄石打起了水漂,弹着跳至对岸。
栾采晴饶有兴致地来回打量母子二人。母子俩现时的状态是她从未预料过的,却比她构想中有趣了几万倍。子不知母而爱上了自己的亲娘,母知子,也明知其有碍,仍沉湎爱子之心中无法自拔,终于酿就现下这一杯五味杂陈,难以言述的怪酒。这根本就是个无法解决的死结,神仙来了也解不开,月老若是敢乱牵这条红线,只怕登时要被天帝废去仙籍,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谁还能拯救他们?哈哈!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吴征与旁人十分不同。旁观者清,栾采晴深知吴征若是苦苦相求,祝雅瞳终究要心软。这条迷蛇从来都是重情重义的,哪里舍得爱子难熬?这不是什么高深的道理,栾采晴相信深处局中的二人一定也明白。祝雅瞳为母不说,还是女儿家,要她这么做强人所难。可吴征居然没有!底线与本分,即使在与世隔绝的深谷里他也没有忘记,这实在是一种了不得的自持!这个栾家不认的野种,好像真的与栾家人不太一样。
栾采晴嘴角勾起玩味又深沉的笑意,莫说栾家人,狄俊彦当时又何尝顾及了她“母亲”的身份?唯一惧怕的不过是自己翻脸而已。待翅膀硬了,惧怕不在,又何尝问过自己愿不愿意?
她幸灾乐祸的笑脸祝雅瞳自是看在眼里,这一回倒也不动怒,只是回了一个淡淡又坚定的微笑。
吴征打了大半个时辰,直将身边的小石打空,才听祝雅瞳甜甜地道:“征儿,来用膳了。”
祝雅瞳流落江湖十余年,可生活却尽可能精致,烧烤的手艺着实不赖。吴征早已闻到香味,此刻也饥肠辘辘,料想方才的尴尬已去了不少,遂站起身来挥手道:“来了。”
祝雅瞳乜了栾采晴一眼,招呼道:“你也一道儿来吧。”
栾采晴不客气一屁股坐下道:“羊腿肥而不腻,能不能让给我?”
祝雅瞳含笑默不作声,吴征撇了撇嘴道:“随意,多得很,没人与你抢。”
“呵呵,你倒好心。不过论起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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