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更高更明显,远看像是一个拉长倒写的「凹」字,加倍衬出铁胎琴身的弯薄。
再加上居间那一枚怪异的圆孔,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这么薄的铁铸琴身,不知内里是否枵空,如何共鸣发声,委实令人猜想不透。
「老三一向话不多,问他怎么得来,只说费了点工夫。」沐云色抚着琴
低道:「后来我在笮桥琴台听人说起此事,才知闹出了如许风波;从他嘴里说来,
也就是五字而已——」不觉一笑,满是怀缅与苦涩。
「……老三话少,就你话多!哪来忒多废话?」
一把阴阳怪气的嗓音钻入耳鼓,如灌陈醋,自是天纵奇才的聂二侠调息完毕,
风风火火加入战团。随之而来的魁梧男子,随手敲他了一脑袋,英俊粗犷的褐肤
面上笑出一枚浅梨窝,似连微瞇的眼睛都溢着笑意。
秋霜色朝他微一欠身。「宫主,属下来迟了。」
「是我同老四没等你。」韩雪色点头还礼。虽是随意为之,看得出习以为常,
可见在奇宫之主的心目中,这位大师兄是必须礼敬尊崇的对象,并不以下属视之。
「我接了鸽信,心想强援将至,委实放不下老二,於是来瞧瞧。让老四沿途
留下号记,也是我的意思。」
秋霜色淡然道:「本宫之兴亡,系於宫主一身。宫主若於外地有什么伤损,
我等连风云峡也回不去了,这一节还请宫主务必放在心上。」韩雪色挠挠狮鬃般
的暗铜色发顶。「知道啦,老大。下回我一定等你来再行动。」
「……一个个口蜜腹剑,阳奉阴违的,演什么大戏?」
聂雨色啧啧两声,冷笑:「肯定是老四吵着来,宫主又是个耳根软的,这下
可好,恋奸情热,还不是一拍即合?说什么也是我的意思,以为很有担当?
老大你再顺着他演啊,什么务必放在心上,噁不噁心啊你们俩!你就再由得
他,专门针对我就好,再有下回他还是会这么干,总有一天把命送掉!要不以后
我出门前先佈个阵,把你们俩关房里,省得自己跑来送死?」
秋霜色淡淡的也没应声,由得他骂;韩雪色讷讷傻笑,颇有当着外人之面被
捉奸在床的尴尬。沐四公子还想打圆场,和声劝道:
「这不是少了一个都不行么?早说要四个人开阵,我和宫主——」
「开阵?开你妈的阵!」聂雨色一脚踹去,不知是人矮腿短,抑或沐云色身
法太快,被从容避了开去,显然平素在山上也都是这么腿来脚往的。「在谷里,
对子狗照定我脑门就是一指,要不是老子反应快,哪有命开什么屁阵!带俩拖油
瓶顶个卵用!」
「……掌嘴。」
聂雨色提掌自抽了一嘴巴,表情阴沈。
「宫主,吵架端这派头出来,就太不地道了。有本事你怼死我啊。」
「典卫大人在,让你爆粗口!没家教。」韩雪色怡然道:
「其余你说得都对,本座没什么意见。继续啊,甭理我。」
「好啊,待我先办完一件事,回头怼死你们这帮兔儿爷。」冲沐云色一伸手:
「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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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色见宫主和老大都没拦着,无声地叹了口气,双手捧过,不忘叮咛。
「别砸啦,能修的。这可不是一般的琴。你当成兵器得了。」
聂雨色怪眼一翻,冷笑不绝。「看来朋友真不能乱交。自从结识某某人,你
这开口必夹废话的境界居然又突破了,句句都是废话!再这么水下去,迟早要成
废话界的三才五峰啊。」从无奈苦笑的师弟手里接过琴,将琴尾的龙龈往地面一
插,如前度般竖起「玄律」,脚踏龈托,信手在岳山处扳得几扳,「錝!」一声
清响,第四条絃已被解下一端。
聂雨色翻转铁琴,将絃绕过龙龈,固定在琴首底部的护轸上,真把玄律琴变
成了一张弓。
沐云色看得挢舌不下,但更离奇的事还在后头。
聂雨色一掀底部琴轸,变戏法似的从琴身一侧取出一柄长约二尺、极薄极狭
的无格铁剑,剑尖穿出圆孔,往絃上一架,踏足弯「弓」,单臂拽满,哼笑道:
「这玩意我早摸得精熟,本就不是琴,而是杀人兵器!我一直没搞懂的,是它怎
能弹得出声音来!
「好了,你们通通死下山去,别在这儿妨碍老子,有多远死多远,滚罢!」
他说翻脸就翻脸,不止沐、韩面面相觑,耿照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绿影微晃,未见秋霜色怎么动作,人已拦在玄律之前。「你这是做甚?」
「给师父报仇!」聂雨色切齿狠笑:
「老大,闪开!」
「四奇阵非是迷阵,你这一箭射去,若然有用,也只是射破阵壁而已,何况
阵中之人,也非站着不动让你射。你不会做这种傻事。」修长的翠衫青年随意一
站,玄律弓之前便彷彿只有他而已,不知是他的身形如须弥山般贯通天地,抑或
箭尖被缩成芥子毫末大小,所向再也无关紧要。
如此惊人的气机锁定,除开殷横野、蚕娘前辈的峰级高人,耿照只在居南陵
游侠之首的「鼎天剑主」李寒阳处领教过。聂雨色首当其冲,颔颚间撑出锐利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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