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一利远远地看见烟雨中有人,忍不住上前几步,只见那少女抛出一粒饵食,一条两尺长的大鱼瞬间跃起,而少女被突然跃起的大鱼吓了一跳,然后又双手扶着白色理石护栏蹦跳着,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很自然地将散开的一缕秀发撩到耳后,恢复到了淑女模样,弯腰看着桥下寻找那条鲤鱼。
看到此情此景远处的牟一利原本抑郁的心情彻底舒展开来,忍不住吟道:
荷风倚微步,少女三彩衣。
糜饵入轻雾,桥下现红鳍。
纤指绕鬓丝,轻轻绊耳后。
红颜凭风笑,相见似相识。
刚刚睡醒的小槐看着眼前朦胧的烟雨,还有远处桥上的少女,再加上听到的牟一利吟出的诗句,说了句“一定是在做梦,”然后继续睡了过去,只是脸色有些不高兴,梦呓般念叨“居然为别的女人吟诗!”
虽然小槐是灵魂状态,但是每天都要休息,而且睡得比以前还多,尤其是在研究阵法枪械时疲劳得特别快。
另一边牟一利刚刚停下,那桥上的少女就转过头来,“谁和你似相识啦?”
看着少女羞红的脸颊,看来她全部听到了,让牟一利感叹仙人就是了得,若是自己不用真气,如此距离也听不真切,这少女明显修为不高却耳朵比狗还灵。
“我是说琴儿小姐似那刚看过的风信子,宁静而生动。”牟一利老实答道,然后迈出自然的步子向少女走去。
“你可真会说话,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琴儿的,这府上人虽不多却也有百十号人哩!”说着那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再抛出一粒鱼饵。
“我从清屏夫人身上算出你的性情,她是府上和你因果最深之人。”
“哦?”少女一愣,然后心情复杂地说道:“父亲他一心在武林江湖上,哪有心思关心我呀。”
从桥上走下来,少女露出戏弄的表情,“听说你和父亲以兄弟相称,那么说我要叫你叔叔啊,可要是师父收你为徒,你就要称我师姐,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但还没等她笑出来,身后又传出一声巨大的扑腾声,少女再次一愣,然后转过身看着潭中大笑起来。
牟一利看着琴儿活泼的样子也楞了一下,初见时,他以为桥上雾中女子温婉秀雅,只是稍有点活泼,这会儿相处之下——似乎活泼得过分了。牟一利再转念一想,小姐从小和师傅修仙,可能涉世不深,还是小孩心性。
“不知小姐的师傅可愿收我为师?”牟一利不打算和她玩下去,毕竟这是在人家府上,自己要注意礼节。
琴儿收住笑声,还是笑吟吟地看着牟一利,“我倒是希望有个师弟的,不过师傅说要看你的灵根合不合适,我师父修的是风灵术,你要是风灵根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就收。”
“那要是我是别的仙根呢?”牟一利还是习惯用仙根这个词,在他看来仙人当然是仙根。
“哈哈,你居然把它叫仙根,你以为满大街都是仙人呢?我和师傅都只能称为修士,仙人嘛,那么厉害的修士,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小姑娘把指尖放在嘴唇上仰起脸露出向往的神色。
“有多厉害?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吗?”
“我也没见过,不过我觉得应该可以。”
牟一利顿时心中火热,看来复活师傅大有希望,但他又立马想到当下来:
“你还没说我要不是风灵根怎么办?”牟一利急切地问道。
“那么……我会尽量为你说好话的。”少女眯起眼睛乌黑明亮的瞳孔中含着喜悦的光芒,“先叫声师姐听听。”
“不叫,占便宜也要名正言顺了再说。”
牟一利深知要是总顺着小孩的意思走,他就会觉得和你玩没意思,若是觉得没意思也就不会把你的事放在心上。
…………
又是半个月,城主裴元真终于在一次练剑后终于说道:“明天蔡仙人就要布阵了,到时带你过去,至于他收不收你为徒就看你的造化了。”
“似乎那位仙人很疼爱琴儿小姐。”
牟一利一直在旁边看着城主练剑,到了现在招式都教得差不多了,以城主的天赋,已经悟出了第一层,一个月悟出第一层算不错的了,剩下的就靠他日积月累慢慢去悟。
“他疼爱琴儿是有原因的,十年前,琴儿五岁时,那位仙人与人相争受了重伤,路经此地。那时正是年夜,大雪纷飞,路上无人,琴儿刚好坐在门口,看到老人路过就给他盛了碗热饭,正是那位仙人,他当时受了内伤,看起来变老了许多。”
听到这里牟一利从裴元真脸上的一丝歉意上猜出了些东西。
“当时我还在江湖上漂泊,琴儿全靠清屏照顾,清屏说每次逢年过节琴儿都会在门口等我回家,可怜她从三岁一直等到了十岁,就在我回家不久那位仙人回来收她为徒,然后将她带走了。”
裴元真的一席话让牟一利再次生出人生无常的感慨,一位云游仙人尚能不忘一饭之恩,做父亲的居然为了自己的武侠梦放下亲生女儿,而且还是没有母亲的女儿;但是牟一利又对这位城主生不出厌恶,毕竟他有着就算真正的江湖人也没有的豪爽和诚恳。
又是一个烟雨朦胧的早晨,来找牟一利的不是裴元真,却是小姐琴儿。
门口的小院中,琴儿还是那身彩衣,青红色包裹着俏丽的腰身,袖口和裙摆处则是白中带粉,乍一看仿佛刚刚吐蕊的牡丹小花,此刻立在雨雾中,蒙蒙的灵光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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