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暗暗一笑:「咳咳,美人儿,这曲儿是我家乡岭南的小调,女孩儿都喜
欢唱,你仔细听啊—」
他恶作剧似的捏住嗓子,逼出一股比女儿家还酥嗲的声音:「五月端午是奴
生辰到。身穿着一领绿罗袄。小脚裹得尖尖翘。解开香罗带。剥得赤条条。插上
一根梢儿也。把奴浑身上下肉儿咬。」
「噗嗤--」,小绒球抖了起来,这作怪的腔调和这破词儿,卿卿忍俊不禁
,耸着肩儿偷笑起来。
一曲唱完,小玄见逗乐了美人儿,刚松了口气。
谁知美人儿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声音还更大了几分…..小玄烦不胜烦
,忍不住喝道:「有完没完,不准哭了!小爷我赔了不是,曲儿也唱了,你还想
怎么样!」
「呜—你…你给别人写诗,就正正经经的。到了我这,就是这种淫词浪曲,
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任你欺负戏耍嘛….」
声音婉转动人,语气却幽幽怨怨,透出万分的委屈。
小玄心里一下软成了泥,有气无力的苦笑道:「算我怕了你了…你说吧,要
我怎样?」
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有娇声传来:「我问你,当日瘦西湖旁那首诗,你….
你给谁写的?」
「我姐姐,我很想她...」
「哦….那,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似乎松了口气,娇声轻快了起来。
「她不想见到我,不要我了….」
想起姐姐,小玄一阵黯然。
沉默了良久,被窝里动弹了起来。
小玄刚要起身,美人儿娇喝:「不许乱动!不准回头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卿卿披了件衣裳,支起了身子。
她似乎犹豫了一会,才抿着嘴低声说:「你坐在那儿别动,我…我想给你讲
个故事,你愿意听吗?」
刚才还生气不说话,现在又要讲故事...小玄实在弄不明白女孩儿的想法
,闷闷点了点头。
卿卿发呆了一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慢慢开口:「大约十年前吧
,有个叫小文的女孩儿。那时她才四岁多,还是个懵懂的小丫头。她家里有很多
很多人,父母长辈都很疼爱她。她应该算是天底下最无忧无虑的女孩儿了吧。」
「可五岁那年,小文却什么都没有了。一伙人冲进她家里,见人就杀,一天
之内她的父母,家里的人全都没了。」
「她躲在米缸里逃过一劫。可她怕极了,不敢逃出去,只能一个人躲在全是
死人的屋子里,整整呆了两天。」
声音颤抖着,彷佛透着恐惧。
沉默了半天,才接着往下说。
「两天后,她才被后来的师父救走。师父是个很老很老的婆婆,教她习文练
武,对她很好很好。小文慢慢也不那么害怕了。」
「这么过了两年,有一天很多人来找师父。他们告诉小文,她的父母都来自
一个古老的门派。她的母亲更是他们的宗主,而师父则是门中最老的护法。」
「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却成了这群人口中的少宗主。每天再也不能玩耍,得
学各种各样的东西,不管她喜欢或者不喜欢。」
「小文十岁的时候,最疼爱她的师父去世了。师父从来没求过人,死去之前
,却求小文接下复兴师门的重任。小文真的好累好累,有时连哭泣都成了奢望。」
「过了几年,小文慢慢长大,成了大姑娘,越来越漂亮。她为了不辜负师父
的遗愿,偷偷修炼了师门禁忌功法。」
说起这门功法,卿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声音低了不少:「这功法很是奇怪
,不练武技,却能魅惑人心。女子越美丽,威力就越大。只是修炼起来格外困难
,需要看破男女之情,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为了修炼这功法,小文从两年前开始,就隐姓埋名,到青楼楚馆当卖笑的
歌妓。没过多长时间,她随口几句话,就能让男人俯首帖耳,神魂颠倒。」
卿卿咯咯一笑,语气里却很是嘲讽:「明明是个魔女,这群男人却开始叫她
仙子,咯咯,你说好不好笑!」
小玄渐渐明白了,想起故事里五岁的女孩儿,整整两天,面对着满屋子亲人
的尸体…他心中一痛,忍不住就要插话。
「不准说话,不要打断我…小文名气越来越大,围着她打转的男人越来越多。她也不过十四五岁,花一般的年纪。」
「虽然练了禁忌功法,但她心里,还是和普通女儿家一样的。她也渴望被人
爱,渴望遇上那么一个人。」
「可是呢,见过几次男人丑恶的嘴脸,她的心就慢慢凉了。心凉了,功法却
进境很快,有时一个动作,就能让这些男人狂热追捧。」
卿卿理了理鬓角,美人弄发,风致楚楚。
她瞅了瞅小玄的背影,自嘲般的笑了笑,接着说下去:「女孩子的憧憬慢慢
澹了下去,可谁知就是这么巧。有一天她见到一把折扇,那扇儿上的诗写的可真
好啊。」
卿卿的声音越来越低,已经变成了呢喃:「深知身在情长在….情长在,多
美好啊。女孩子那天念了很多遍很多遍,这么多年次纵情哭泣。」
「她有时候就想啊,能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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