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人做完这些,王延兴照例用木炭条在石板上一边画,一边解释着什么,听众自然就是吕奇。
王延兴老师讲的是杠杆的原理。告诉他们,何为力,何为力臂,何为扭矩;同样地,他把这一切统统成为天道的一部分。在现实面前,吕奇哪怕心里充满疑惑,也不得不接受了王延兴的讲解。而接下来,王延兴用计算式,描述受力模型的时候,就让吕奇抓瞎了,他学四则运算才不过几天,九九表还没背熟呢!
然而,作为一个实用的东西,一个简单的一倍力量配备三倍的力臂,相当于三倍的力量配备一倍力臂的效果的简单描述肯定不够了,需要再考虑水桶翻倒后舂头的速度、加速度分析以及整个机构破损分析的时候。吕奇感受到了深深的自卑……这个,数、理之间所蕴含的天道,不是这么简单的啊……
不知道,继之是如何悟透其中关窍的……
这边在讲课,那边已经加好了配重,又将活动点用藤条加固,再次开始放水。
又是轰的一声,再次舂在了矿石坑中。
之后,又反复试验了几次,这却不单是要将配重调整到尽可能合适的程度,还要考虑到整个机构的寿命问题。
当然,如何提高这些东西的寿命,回头再说了。
吕奇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王延兴也不知道他是在不懂装懂。还是真的懂了。不过,对半吊子的哲学研究的人士来说,认识到这个层面,应该也就够了。
然后,每隔一阵子,就把水门关一次,用木架子将杉树舂架起来,用耙子扒拉扒拉,检查矿石的碎裂程度。
这里的矿石基本上是褐铁矿。这种含铁量低下的矿石,不对现代钢铁工业的胃口。却是王延兴喜欢的:矿质酥松,容易破碎。
舂了一阵,石头大多被舂碎,灰色的杂石,因为质地较硬,依旧保持较大的颗粒,虽然大小不一,不过上面的铁矿部分却是被较好地剥落了下来。每次冲下再提起,也起到了搅拌的作用,将粗大的杂石带到上层,铁矿基本上被舂成了粉,落在坑底。
罗大牛被这傻大本粗的机构一打岔,把胡老二都给忘一边了,直到王延兴吩咐人将冲头架起来,检查矿石碎裂的程度,才想起来自己还抓了几个俘虏。领着胡老二几人来到王延兴跟前。
胡老二也被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两棵足有三丈的树,还吊了个明显不轻的舂头,就这么被轻轻巧巧地举了起来?那坑里放了起码有两三担的矿石,被这大舂头三下两下就敲碎了?衙内身边那小道士,到底是有什么法力,竟然有此般力量?张四麻子挨的那一下不冤啊!
王延兴饶有兴趣地看着梦游状的胡老二:“胡老二,听说,你们过来护卫某?”
听到王延兴疑问,胡老二回过神来,苦着脸说道:“衙内啊!确实是刺史之命,命邹都头和某等护卫衙内的,这,衙内你是知道的啊!”
“某在泉州的时候,确实是有这么一说;到了小溪场,某还当你们已经忘了……忘了就忘了吧,回了泉州再记起来也无妨!”王延兴轻蔑地笑了笑,挥手准备让胡老二滚蛋。
“不!不!不!某等没有忘,胡二岂敢忘,都头日夜都教导某等,时刻记得刺史之命,要护卫衙内护卫得周周全全的,只是那张四麻子擅做主张,伤了和衙内与都头间的和气,都头已经狠狠地惩治了那该死的麻子!”这些也都是事先想好的话语,当然,谁信谁笨蛋。
这种毫无诚意的姿态自然不能让王延兴满意,与其让他们装模作样地护卫,还不如将他们赶走了事,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正声说道:“邹叔的心意,延兴自然明白。胡什长如实回禀就是。”然后话头一顿,变回正常的嗓音:“胡老二,该看的,你也看了,给某滚,少在这里碍眼!”
听到王延兴放狠话,胡老二大概也是早有预料,不管不顾地低声哀求道:“衙内!求求你!让某等跟在身边吧!某等职责所在,不敢擅离。”他说得语气真切,可一双眼珠子却扫来扫去,哪里有一点悲意。
这家伙,看不出来,还是个牛皮糖啊!是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了。王延兴有点想要吕奇出手的想法了。这时,孟咸却接过话头,对王延兴说道:“郎君,胡什长能尽忠尽职,乃是有一无二的忠心将士,不如直接上书刺史,让他做郎君的亲随护卫,如何?”
这怎么可能?这可是直接抢邹磐的人,是撕破脸皮的事,怎么能干?王延兴刚要出言否定,话到嘴边,才懂了孟咸的意思,说出来的话语,已经是另外的意思:“长求言之有理!某今日回营地之后,定当先与邹都头说明,胡什长的心意,想来,都头与某情深,当会成全了胡什长的心愿……”
“啊……”那不变成他胡老二叛邹磐改投王延兴了?不管事情成于不成,都要被邹磐往死里收拾,连忙分辨:“不是这个意思!衙内!某等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某非你们是看某年少,戏耍某?某倒是要问问你们都头,是个什么章程!”王延兴重重地一哼,丢下胡老头转身就要离开。
这要让王延兴走了,下次再想贴上去,岂不是更难了?胡老二赶紧向前,扑通一声就趴地上,双手抱住王延兴还没提起的脚,鼻涕眼泪一把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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