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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单是王延兴不知道泉州有奴隶市场,便是孟咸,也不知道。刘伴兴平素也大多跟王延兴待在一起,虽然对这处草市有所耳闻,却也没来过。可申定平却不同,为王家跑腿,便是他的主业。内院里缺个丫头、小厮什么的,王潮或者老太太吩咐一句寻个人来,他便要到这些地方转,寻摸合适的。一来二去,便对这里有了几分熟识。
然而,他却并不喜欢这里。
几个人下了车,跟着申定平一起往草市里走去,后面跟着牵着牛车的伴当。才入市不多远,就有一个牙人从一旁小跑着过来,笑着跟申定平打招呼:“呦!这不是申哥儿吗!府上缺什么样的奴婢,尽管跟某知会一声,立马就能找齐!”
申定平打了个拱回话道:“原来是平三,今日某却是要为某家郎君寻几个随从……”边说回头看向王延兴,“这个平三是肆中牙人,定平此前也托他为府中寻过几个奴婢。”
看王延兴点了点头,申定平再朝平三说道:“那某便随你去看看!”
得了应允,平三连忙点头打拱道:“那诸位郎君,请随小可来!”
随他进了院子,便看到院子一旁的台子上,一排瘦弱的年轻人被扒光了上半身,像被穿糖葫芦一般,用绳索绑了手和脚,挤挤挨挨地靠着墙,蹲坐着。他们目光涣散,看不出他们到底瞅着的是哪里。
见几个人走进来,台子一旁的一个汉子用力将手里的绳索提起来,那些待售的奴隶们,就像被拉起的榆钱一样,一个挨一个地挣扎着站起来……
自从战乱开始,北方来的流民就极多,这里的台子上,就没有缺过奴隶。而且,像这样,一排全都是青壮年的现象,也越来越成为常态。可也因为战乱,需要奴隶的买主,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多。
好不容易来了个主顾,平三特别殷勤地介绍道:“各位郎君请看,这些奴婢可都是二十出头的……别看这些东西现在一副懒呗样,可只要吃上两顿饱饭,保管一个个都能干活!”
平三说的这话不说,王延兴也能想到:为了防止奴隶逃跑,不给奴隶吃饱饭是常态,而至于到了主家,要不要给他们吃饱,或者吃饱之后会不会逃跑,就不是这些奴隶贩子会考虑的问题了。不过,他来这里要买的,却不是青壮。
申定平会意道:“这些奴婢确实不错,不过,阿郎所要的,却是十来岁的小伴童。”
听到是要小伴童,知道原来是要买小男孩。那平三的热情瞬间就低了许多,青壮奴隶的价格要二三十贯不等,而小男孩,就只值三、五贯,而且,越小越贱。反倒是小女孩有长得俊俏的,能卖上高价。不过,好歹也是桩生意,他收了失望的神色,继续说:“小男孩自然也是有,这里只有四个,申哥儿随某去挑挑,看有中意的不?”
说罢,平三朝屋内嚷嚷了一声,便又有一个汉子,拿着棍子,将四个小男孩推推搡搡地撵出来。
同样是如牛马般待售,也同样是齐着墙根站着,可毕竟是小孩,没有那么多心事,还会转着脑袋打量来人的模样。
看着这些一个个脏兮兮,瘦得跟猴一样的小孩,王延兴心里不是滋味,不过,同情归同情,他也不愿意自己的情绪干扰申定平。只在一旁听着申定平问道:“这几个都有多大了?”
拿着棍子的那汉子用棍尖依次嚷嚷道:“十二、十四、十岁跟十一岁!保管每一个都手脚齐全,没有废的!”
“作价多少?”
“十四岁的那个五贯,其余的三贯。”平三马上接话道,他又看到王延兴脸上表情似乎有些不快,可从申定平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人才是做主的,便又额外解释道:“男孩长到十四岁,基本上就能干点活了,只是力气不足,要是能再大一点,便能推到台子上去,能卖到十贯以上了。而十一二岁的,除了跑跑腿,就只能吃饭,所以,价格贱得很!”
王延兴却不管这平三的眼神,在过来的路上,他对这些奴隶的来源也有所了解,这些奴婢,大多是那些汉子袭击流民队伍后抢来的。除了这些被当做奴隶出售的青壮和较大的小孩外,那老者和更幼小的孩子,便连做奴隶的机会都不会有,而是直接被驱散或者是顺手杀了,可无论是被杀或者不驱散,下场其实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弃尸荒野,成为无数枯骨之一:平三随意语言之外,却是额外的血淋淋。
见王延兴不接话,申定平便继续说道:“某家阿郎要的却不只四个,你还有这般年纪的小孩吗?”
平三一听,立即又喜上眉梢来:“有!当然有!只是不在此处!小可这就带诸位郎君过去……那这四个?”
“如果价钱合适,这四个便全要了!”
“这价钱已经是最低了,不过郎君要得多,那小可再去商量一下!”平三面做难色道。
申定平也知道这平三只是牙人,卖价多少,还是得由那汉子来决定,便让平三过去与他商量,没多久,平三便回来了,说最低价,那也要十二贯才能卖!
一条人命三贯钱……拿铁料来作比较,也就是一百五十斤铁……这不是一般的贱啊!
王延兴看申定平看过来,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单交易,便算是达成了。
一手交钱,一手牵人,出了这个院子,又走了几处,总共买了二十四个男孩,都是十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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