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我有时心情好,还用小细棍啄出几个小人,小凳子,逐一抬到雪房子里。一般来讲,早上开始建雪房子,等到太阳把脸都镀上金黄色,脸上的汗珠金光闪闪时,一个完美无瑕的雪房子才可以完成。
每到了这个时候,我和棕熊望着自己完美的作品,别提多开心了。而这并不是我们最欢快的时候,望向天际将要下沉的夕阳,看着阳光被黑暗吞噬,我们在等待,等待那种机缘的来临,也就在那么一刹那,夕阳最后一丝光亮消散后,黑夜把所有生灵的双眼都蒙住。
棕熊会一个腾跃腾空而起,学着猛虎低吼一声,然后高高跃起冲向雪房子,在空中将身子放横,随着哐的一声,肥大的棕熊会将雪房子砸出一个大窟窿,无数整齐的雪块化为粉末。
我自然也不会落后,我也会冲过去对雪房子猛踹,疯狂的把房子踹塌、把雪砖一块块的碾碎,把雪房子里的小人一拳轰碎,桌椅塌毁掉,直到这一切恢复成一堆碎雪末,完美的雪房子变成满地的狼藉。
这就是我俩最大的快乐,那就是破坏。我俩日复一日的重复这种快乐,我们辛苦的建造,然后尽情的去破坏。
六十多年以后,在我人生巅峰的时候,我和棕熊攻破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将一个又一个的文明古国夷为平地。
看着棕熊砍掉一颗又一颗的人头,焚烧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我时常会想起童年的这段经历,我在想,也许在我和棕熊的骨子里,都种着毁灭的种子,它随着我们的成长而成长,终于是成长为了参天大树,主宰了我们的灵魂。
要说棕熊怎么有了那个忌讳的,还要说前年,在一次破坏雪房子的时候,棕熊对着雪砖出拳轰击的时候,突然转身离开了雪房子,蹲到了远处的角落里,我发现有些不对,恍惚间,发现棕熊身前有大片红光闪耀,待我查看的时候发现,棕熊周围的雪都被血染红了,好似在棕熊坐着的那块雪地上,长了块红胎记,分外扎眼。
棕熊在雪地上不断地抓起雪团,然后敷在自己的手上,而后,从他的手上掉下一滴一滴的血水,我有些不敢相信眼睛了,观察的更加仔细后,我发现他的小拇指好似没了,原本长着手指的地方,留着一个不平整的缺口,被化开的雪水泡的发白。
棕熊见我奇怪的看着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你他么是挺帅的,大帅哥,你的小手指头哪里去了?你现在是干嘛呢?”
棕熊极不情愿的回答我说,“奶奶个腿的,不小心打到了裹在雪块里的石片,把小拇指头干没了,正好少了个累赘,你别那么瞅我,和看个傻子似得,我现在用雪往指头上按,那是为了止血,而且效果很不错,还会止疼。”
棕熊解释后,对我嘿嘿嘿的傻笑了一番。
我很想说他笑起来像傻笔似得,但心下还是忍住了。
看着棕熊抓起地面上的雪,一点点的敷在手指头上,我实在想不出安慰他的话,棕熊因为做事冲动,常常被被人找各种理由埋汰,眼下少了一个手指,以后埋汰他的肯定会更多了。
果不其然,从那以后,村里人总会拿棕熊的手指头开玩笑,九郎九郎的叫他,时间久了,棕熊特别反感别人提他的手指头,这已经成了他的禁忌,凡是与这有关的话都特反感,而如今,姐妹俩旁敲侧击的提到了这个话题,让棕熊很是难堪。
眼见棕熊被气走了,姐妹俩也长舒了一口气,当即就放弃了滑冰,硬是拽着我回家了。路上,三妹很不是不爽的和我说:“小白,你竟然替棕熊说话了?胆子不小啊,”
我自知大事不妙,赶紧否认说:“没有啊!我说什么了?”
“好哇你,还不承认是吧?”
三妹揪住我的耳朵,疼的我嗷嗷直叫,只好向三妹苦苦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承认我是说了,你给我当个屁放了吧,不要揪了”
我说了一大堆的好话,也没有得到三妹的。晚上不仅没饭吃了,还被姐妹俩关到了柴房里思过。
晚上,家人都睡下后,我从冰冷的柴房里偷偷摸了出来,感觉自己被折腾的有些感冒了,鼻子里面没法通气,只好用嘴呼吸,我小心的喘着气,偷偷的来到了厨房,在灶台下的草灰里扒拉出个土豆,摸上去还不是太冷,顺手揣兜里当做夜宵。我低着头,小心的进了侧室,钻进了大姐偷偷为我准备好的被窝,等着被窝暖和起来。
我心里这个悔啊,要不是白天多嘴,也不会被折腾到现在,被姐妹俩一直数落到半夜,而且跑到这个没人住的小屋里睡,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不要这么多嘴了。
趴在被窝里,我一动不想动,因为一个不经意就会把冷气放进来,把好不容易积攒的热乎气给浪费了。
待暖和了一点后,我的睡意也来了。
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我走进一间房子,这是间格外冷的房子,那房间很大,我走了很久很久也没到头,我在前面直挺挺的走着,在后面好像是有什么步步紧跟。我发现一只大老鼠带着几只小老鼠,正跟在我的后边,大老鼠看见了我回头,就对我呲了呲白白的大板牙。这老鼠的岁数不小了,满脸皱纹的,一呲牙起来,整张脸就皱成了一团,那脸看上去只有五个窟窿。
这情景有些诡异,让我发觉自己是在做一场梦,便醒了过来,睁着双眼看着黑暗无比的四周,感觉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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