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玄正在用功,忽见洞外走进一个女子,身穿素服,泪流满面,楚楚可怜,大叫:“大师救命!”
李玄定神一看,却认不得她是什么路数,深山之中寻常人不能到此,疑为妖人化身。
妖人必有特别的情形。
这女子如此娟好,又不忍妄加猜疑,因问:“夫人哪里来?有何冤苦?不去告官求府,却来这荒山之中找寻小道,有何益处?”
那女子泣道:“小女子是山后东村王家集人,丈夫去世已过百日,小女子心不忍嫁。因为翁姑贫苦,将我卖与一家财主人家,成婚之夕,小女子坚不从顺,那财主要将小女子处死,小女子只得夤夜逃走。无奈这山后一带都是财主势力所及的地方,小女子不敢逃去,只得望山上逃来。不道越走越高,不知不觉到了此地。如今进退两难,又惧饱虎狼之腹,正在万分无奈,幸遇大师在此修道,若蒙不弃,收留洞府,当一名佣妇使唤,实乃万千之幸。”
李玄大惊道:“夫人何来此言!小道我过的是人世不堪的苦日子,住的是常人难居的苦地方。现在虽还用饭,不久就要断绝烟火,如何容养得小娘子?况且我这里也无多大事故,就有些小事情,都由两个徒弟承应了去,哪里再用凡人承值?小夫人快下山,别在此啰嗦了!”见那女人虽然面貌娇媚,也不容她扰乱了自己的清净。
那女子见说,痛哭道:“修道人最重仁义,小女子也为看重名节遭此患难,大师若不相救,小女子左右不过一死。与其死在恶人手里,倒不如死于法师面前好得多了。”
李玄听了,心中兀自不忍,这女人如此凄切,看来守贞是真。我若不救,难道真个坐视其死?若要救她,只得和菲菲她们商量,送她山后去,离她住处有千百里,也就不怕那恶人寻到了。
想到这里,只得吩咐道:“夫人请起,小道在此修身立命,还恐来不及呢,怎能再管人间闲事!但见夫人委实是贞节可钦,又且说得如此可怜,小道心中又万万放不下去,没得法,只好破一破例,就着我徒弟们送你到那边山下,你去找一家良善人家,做个帮佣,也好暂图生活。你意下何如?”
那女子喜谢道:“若得如此,大师却真是小女子救命恩人了!”说罢,又要下拜。
李玄慌忙避开,“夫人切莫多礼,反使小道不安。我这就即刻着人把你送回去吧!”
那女子却慌了,“今日天晚,这山路多少崎岖,随时随处还有虎豹毒虫,万一有个好歹,却不是大师救人反害了人!”
李玄摇头道:“依你之意要怎么样?”
女人想了想,道:“小女子别无他心,但求住过一夜,明晨早行,就感恩不浅了!”
李玄忙道:“这个断使不得!我这里并没女客住处,况且荒山古洞,寡女孤男,亦当避些嫌疑!这也是为夫人保全名节。若因一宿之故,反而伤及清名,在夫人亦非得计啊。”
“不要紧,大师不是说还有两个徒弟吗?就把令徒的房间腾出来,给我坐这一夜,彼此隔房别户,就有嫌疑,天神共鉴,又怕什么是非。”
李玄听她这样说了,越发为难起来,说道:“正是!我倒又担起一件心事来了!敝徒并非人类,乃是兔、雉二精修炼而成人身。小道仗的祖师法力,新收在门,知道他们野性是否能驯,万一见了夫人青春美色,有些不正行为,小道越发担待不起!夫人不用狐疑,我即刻叫那雉徒送你下山。小徒虽然异类,也还有点法术,寻常qín_shòu休想近她的身。有她保你同行,你还怕什么来?”
女人见李玄执意不肯,便兀自立着不走,却用媚术来勾引李玄,嫣然一笑,骚相毕露,立时做出万分道:“大师,你真这般狠心,舍得奴深夜冒险,走这长途的山路么?”
这一来,吓得李玄无处躲避,口中大呼:“菲菲、萱萱何在?速来救我!”
第十七回 白玉夫人
却说李玄躲避缠绕,呼喊爱徒。
女人勃然大怒说:“好!李玄你真是不识抬举的痴人,我好意温存于你,你倒喊人来捉我!也罢!我也不犯和你为难,只攫了你那什么玄经去。你要回心转意,我便和你做个天长地久的夫妻;要是不然,就先烧了你这经卷。我住在山后白玉洞。白玉夫人就是我。你要找我,就到那边来!”说罢,一手攫了石桌上的玄经,一手推翻李玄,一阵妖风,出洞而去。
待到菲菲、萱萱赶到,和李玄一同出寻时,女人已是踪影全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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