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秋的头上一扔,口气不耐烦:“不许生病。”
她把衣服慢吞吞扒下来,披在身上,对着他招招手,死柄木就乖顺地走过去,任由时秋的手从衣袖管里钻进去,冷冰冰起了一身寒毛。
时秋在看月九。
死柄木站着,没戴“父亲”,他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刚好看到了,还被没打理过的头发遮去一半。
看上去像男女主角的人正在跳舞。
“黑雾让我们去……”
【弔你会跳舞吗?】
“不会。”
死柄木把衣袖往下面拉了拉,兴致缺缺:“我们去买咖啡吧。”他面对时秋的时候总是比别人多那么一点点耐心,“……你想跳舞?”
【这倒没有。】时秋摇摇头。
她的脸很白,几乎有点透明了,可是皮肤状态却不好——死柄木看着看着,却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因为他的皮肤状态也不怎么好。
【不过感觉转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时秋把手抽走,手机扔到床上,【我不想喝咖啡。】
“那就买红豆年糕。”死柄木想也不想如此说道。
他们把兜帽戴上,埋着头,走了七八分钟,找到偏僻街角的自动贩卖机,等待机器把热腾腾的饮料吐出来。
时秋跺了跺脚,她体质偏寒,天气一冷手脚就冰凉,动作间兜帽滑落,露出那张通缉犯的脸。死柄木看她一眼,没说话。
【我还以为你又会说我了呢。】
“哈?”
【把帽子带上!……一类的。】
“这里没有人。”死柄木打开一罐咖啡,没喝,用来捂手,“……而且,无所谓了。”
那个时候的死柄木,已经预感到未来。可他到底不是什么容易放弃的人,话一出口就咬住牙,伸手把时秋的帽子拉起来。
“你的红豆年糕。”
也是在那个时候,死柄木看到了时秋那个笑容。
仿佛带着解脱一般,喜悦又忧愁的微笑。
她:“……嗯。”
死柄木弔是个聪明的笨蛋。
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又或者说,信任和某些感情阻挠了他的感知,将他引导向自己所希望的一面。
一方面他希望和时秋到死亡都一直在一起,而另一方面,看到时秋因为这些事情而感到忧愁,死柄木又觉得——
他说不上来。
很难受,想看到她开心。
所以,当回到临时基地,死柄木又跟了上去。
他已经长得很高了,站在阁楼里缩手缩脚。他不擅长表达自己,在结结巴巴地一通不知所云后,还是时秋自己先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么,要跟我跳一支舞吗?】
她对他伸出手。
鞋子踩在木板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将死柄木从回忆中拉出来。绿谷出久站在门口,是一道黑色的剪影。
“你是来抓我的吗?”
没有比这个更荒唐可笑的事情了,两份记忆混在一起,曾经在他手下瑟瑟发抖、空有力量却不知如何发挥的小少年已经能给予他这么大的压力。
死柄木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绿谷出久了。
“我也不知道。”绿谷出久没有靠近他,只是保持这么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敌联盟已经没有了。afo还在塔尔塔洛斯里。荼毘、渡我……他们都在服刑。”
“所以呢?”死柄木弔痛恨自己的身体,一听到绿谷的声音,志村转弧的意志就在催促他走到那个人的身边。他的声音忍不住拔高,“说到底你也只是想看看现在的我到底是[死柄木弔]还是[志村转弧]吧——你们这些英雄,说到底都是被利益驱使。”
“你们和她联合起来把敌联盟摧毁很得意吧?想从我身上知道更多事情对吧?结果没想到我——”
说到这里,死柄木的怒火愈发高涨。
最后一战他甚至没能出场。
他沉浸在那个充满阳光的阁楼里,与心爱的少女跳着可笑的舞,脚被踩痛的同时小心翼翼伸直手指,生怕自己的个性会伤害到她。
死柄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意识到自己将要和她一起走向灭亡,连预见到的失败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的一切野心都随着被人一手刀打晕而烟消云散。
死柄木的脸藏在黑暗中,声音平稳,绿谷出久往前走了一步,诚恳地说:“抱歉,转弧。”
“不许叫我那个名字。”
死柄木动了,他站起来,往阁楼走去,一脚踹开门后站在门口。远光灯从窗口一闪而逝,窗户脏极了,他的脸在跟过来的绿谷出久眼中僵硬得快要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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