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这时候还挺有风度,忽而又灵光乍现,大声道:“是我相好的来救我了!贼头你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否则我相好的跟你没完!”
前一刻还是好汉,后一刻变成了贼头,梁景皱眉瞪她,满心想将这个小妮子就地正法了,又是一支箭射入,这下并非两窗对穿,而是钉在了车厢上,外头一人道:“梁侍郎,顾某骑射不佳,你若再不出来,误伤了可是大大的不值得。”
苏敛脑门青筋跳动,怒从胆边生的挣扎起来:“这个混——死鬼!”她觑着梁景的眼神,极自然的过渡了称呼:“居然还有脸来!”
官道边,十余山贼刀剑相向,顾歧一手勒马,一手持弓,居高临下,仿佛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领了十万雄兵一般,冷月霜晖洒落在他肩头,衬的他神色淡漠且镇定。
车帘挑起,自马车里跳下一个魁梧男人,提小鸡似的提着一个少女,顾歧目光微微一动,听梁景笑道:“早没有梁侍郎了,如今只有慕容侍郎,慕容泰安与人勾结,买官构陷,朝廷视而不见,我只能报效绿林草莽了。”
苏敛闻之一怔,扭头道:“你说慕容泰安的官是买来的?”
“你别插嘴。”顾歧喝道:“梁景,新仇旧恨自有人跟你算,但不是我,我只要你手里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梁景似笑非笑,低头道:“他当真是你的相好吗?我看他跟我比,也半斤八两,与其到他跟前再扯谎逃脱,不如从了我。”
苏敛咬牙切齿:“.....姑娘就姑娘,加个小字你会爽一点是吗?”她忍无可忍的冲顾歧咆哮:“死鬼!快救救我们母子俩!”
“死鬼”二字如旱天惊雷,直挺挺劈下来。
顾歧:“?”
他一张宠辱不惊的俊脸上难得的闪过懵逼的神色,竟然还回头看了看。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苏敛叫的脸红脖子粗,心一狠豁出去了:“你这个负心汉!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甩锅吗!我除了你哪里还有过别的男人!”
顾歧:“.......你吃错药了吧?”
苏敛心里叫苦不迭,面子上继续悲愤交加:“你真的是个杀千刀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看上你!你要见死不救吗?好啊!那与其让我跟这个贼头受辱,我现在就自戕,一尸两命!叫你后悔!”她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来,挣扎着就要去撞树。
顾歧的表情更难看了,梁景一手制着苏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顾公子,小姑娘说怀了你的孩子,今天为了保全你的血脉,谎称是我的女人,让我的弟兄们救她突围,这般忍辱负重又情深义重的女人,你还要不要?”
顾歧:“......”
这种印堂发黑嘴角抽搐的表情苏敛似曾相识,满满都是呼之欲出的“我不认识她就此告辞”。
梁景感觉到怀里剑拔弩张的少女慢慢的萎靡了,像是个软了的柿子,不禁得意:“顾公子,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要了,梁某笑纳,你放心,我不会嫌她嫁过人,定会对她好......”
“你要让我白跑一趟么?”顾歧开口道。
“自然不会。”梁景说:“我有慕容泰安买官的证据,可以交给顾公子,去博一个功名利禄。”
“算了吧。”顾歧说:“这个小丫头我怕你消受不起。”他张弓搭箭:“松手,让她到我这里来。”
他开弓的瞬间十余山贼纷纷举刃,一触即发,梁景望着姓顾的眼睛,和他表现出来的散漫不同,他的眼神里有独断和威压,那不是寻常人的眼神,梁景摆手挥退弟兄,松开了苏敛。
苏敛像个蔫了的茄子,被松开了还一动不动,似还沉浸在被抛弃的悲痛之中,顾歧在马上等了很久,耐心告罄,冷声大喝:“苏敛你是指望我用八抬大轿去接你吗?”
“有!”苏敛如大梦初醒,滴溜溜从梁景身畔滚出去,忙不迭的滚到了顾歧的马蹄子底下。
“上马。”顾歧不耐道。
“上不去!”苏敛大声道:“我饿的没劲!”
“你是力气都拿来干别的事了吧。”顾歧嗤道,但还是翻身下马,抱住苏敛的腰把她托上马背,后又上马,没好气:“搂住我的腰,别掉下去绊着我的马。”
苏敛试了一下,绝望道:“你的弓箭太占地方了!”
顾歧:“......”
他耐着性子跟苏练前后换位,苏敛被他圈在怀里,这才稍稍满意:“这个姿势好,舒坦。”
顾歧:“希望你从现在开始闭目养神。”
“那不行,我摔下去绊着你的马怎么办?”
“这个姿势我会在你摔下去绊着我的马之前先把你扔远一些。”
“哦。”苏敛面无表情:“走吧。”
顾歧一扯缰绳,苏敛忽然又抓住他的手臂:“等会儿!”
平生第一次被人使唤当马夫还被磨磨唧唧的顾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见苏敛灵活的从他的胳膊底下钻过去,跳下马,直奔梁景而去,一改方才气息奄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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