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如今碧纭并不常在林迤身边,偶或过来,林迤当是朋友间的走动。
她笑道:“那小姐也要穿红衣戴步摇冠吗?”
林迤吐吐舌头:“不妨试试?就怕我压不住。”
然而一如预料,林迤没有御姐范,最终选了一套雪青的衣裙搭金步摇,紫棠披帛,黛紫的宫绦压裙。出门时披上月白色梅花暗纹的织锦羽缎斗篷,这斗篷还是当年离京去澜溪时卫桁所赠。三月的天气,还是颇为寒冷。平日为了看书写字在,衣衫从都都是简洁方便为主,今日已嫌繁复。
今日卫桁没有来,却命了石砚来请。他的主动邀约,林迤已经很久没收到了。
从卫府到靖北王府,要穿过小半个京城,这些年林迤一刻不敢松懈,如今终于告一大段落,她斜斜靠在车厢上,幻想着卫桁会如何奖赏自己。这五年,考举人便花了前两年,当年落第,又等三年,其中艰辛他看在眼里,却不知有否疼在心里。如今林迤已然二十,而卫桁比她大四岁。自从袭了王位,到卫府提亲的人便络绎不绝。有靖北王旧部,亦有其他闲散王侯。实权的自然是一个没有,这个时候,林迤总免不了一阵失神。好在卫桁不曾松口,每每此时,他亦会温柔宽解,让她安心学习。
若非他身侧没有别的女人,她恐怕已将他定义为渣男了。青沅比碧纭还要早的嫁给了石砚,二人依旧伺候卫桁。偶或瞧着石砚依旧满嘴甜甜的叫青沅姐姐,林迤便只有满心歆羡。
靖北王府大,虽则修葺一新,卫桁平日所居,不过常叔所说当年极少有人去的侧院。王府人亦不多,其实平日里,卫桁在王府住的时候亦少。不是在卫府,便是郊外齐老将军府上。
今日,卫桁却在大堂等着。他一袭藏青长袍,笔直的站在门口等她。接林迤入大堂后,引她去了花厅,花厅里暖意十足。脱了斗篷,露出一身深深浅浅的紫,果不其然,林迤在卫桁的眼中捕捉到了惊艳。
“你平日总是不在意穿着打扮,今日瞧着才是女儿家的本色。”他倒了暖茶递过来,林迤冰冷的手指不经意滑过他的手背。
“女儿家什么本色?”林迤懒懒洋洋的喝着茶,寻思怎么将自己的要求提出来,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轻轻一动而发出细细碎碎的铃声。
卫桁哂笑:“你呀,还是这样,非要我把话说明白。”
她含着意味深远的笑看着他,屋内没有外人,她慢悠悠的撒娇索要:“哥哥,我年纪也大了,不要旁人的奖赏。可是,你总该给我吧。”
卫桁最喜欢的便是看这个冷静自持的妹妹撒娇玩笑,他心情也是极好:“我这里你瞧上什么便要什么,再说,我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林迤站了起来,欺身靠近。这让卫桁想到五年前牢狱之中时,她也是这个样子,表情认真而略带危险。卫桁下意识退了一步,却见一步之遥的对面,她轻轻一笑:“我想要的,大哥真的不知道吗?”
卫桁顾左右而言他:“日后去了翰林院,不必在书院,切莫太过任性。”
林迤定定地看着他,这一次她想要一个结果,爱情不应该在无止境的等待中耗尽。
这么多年过去了,卫桁很明白林迤的性格,该逃避的时候绝不多留一刻,他轻轻叹息:“迤儿,对不起。我答应了齐爷爷,过几天就会求父亲去提亲。”
“什么?”林迤的话语很轻,轻到连自己都差点听不清。
卫桁轻轻擦去她脸上滑下的泪滴,泪滴洇散薄薄一层胭脂,红晕不成圆。
“我能感觉得到,你是在意我的。”林迤转过身,仿若自言自语,“是因为……我不能生育吗?”
她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退步:“可以纳妾啊……我……”
“你做不到的。”卫桁低低一叹,“迤儿,碧纭青沅的婚事,你都要求石砚王杰立下协议,日后不得纳妾,何况……”
是啊,她做不到,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一夫一妻是现代女性最基本的要求,爱情里容不得第三者,除了孩子。靖北王只有他一个遗腹子,远方亲戚倒是有,可是,她怎么能要求一个古代男人“绝后”呢。
能等她直到科举结束,这个男人的温柔已经足够,她不该奢求更多了。
岁月忽已尽,流年不堪期。
她木然离开王府,独身从清冷寂静的长街走向喧哗吵嚷的市坊。可是无论在哪里,她都感觉不到归宿。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女状元吗?”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走走走,一起吃个饭。”
……
这是个典型的文人聚会,是会试第七名和同乡。林迤想拒绝的时候,已经被簇拥着走不开了。碧纭石砚离得远,待得反映过来,林迤已上了酒楼二楼。碧纭一跺脚:“石砚你快去跟少爷说,他不来小姐哪儿肯走。”
“可这里……”
“你放心,这酒楼的老板也是商会的,想来也见过小姐,在这里,总不至于这么快就让小姐吃亏。”
石砚看了眼二楼,连忙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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