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翎和玉竹将那些家常服都翻捡了一通,最后挑中一件淡黄色素衣裙。
“我们把这几日绣的图案缝在上面,再覆上一层轻纱,如何?”颜翎提着裙子比在自己身上,让玉竹想象效果。
“行倒是行,可是没有轻纱啊。”玉竹仍是一脸的忧心。
颜翎走到床头,摘下半透明的幔帐,“就用这个吧!”
玉竹却使劲的摇头,“啊呀不行。夏天夜里蚊子那么多,没有幔帐小姐要被咬得满头包!”
颜翎的两个丫鬟,去了的白兰是乖巧温顺,而玉竹是爽直伶俐。
“夜里睡觉,往身上抹些艾叶汁就行了。”颜翎倒是不担心这个问题。
“艾叶汁抹在身上,黏腻难受。唉,小姐你要遭罪了!”玉竹心疼地叹气。小姐自小何曾如此拮据,连衣服都要靠扯帐撕幔来维持。
颜翎轻快一笑,“你们抹得,我也抹得。”芭蕉馆里缺衣少物,玉竹和圆子把仅有的那一匹纱帐省给颜翎用,夜里她俩在下房都是靠抹艾叶汁驱蚊的。
玉竹听了这话,眼圈有些红。明明小姐是被冤枉的,镇国公府的所有人也是被冤杀的,为什么没有人替我们主持公道,还要削了小姐的爵位,寄居在别人府里,过着节衣缩食的清苦日子!
芭蕉馆不但衣料不够用,就连每日的饭食也是给得紧紧巴巴,将够三个人吃八分饱。圆子力气大饭量也大,颜翎和玉竹都会省一些饭留给圆子,结果每日她俩都是饭点没到,肚子已开始咕咕叫了。
颜翎正在拿针线盒,准备穿线。玉竹蹲在她腿边,心疼地说:“小姐,妳不是已和大将军说了六皇子被刺的真相,为什么还没有人来给妳平冤?”难道大将军没有跟皇上说吗?
听了问话,颜翎拿着针线的手只顿了顿,又照常穿起线来。她脸上表情似水柔平,“我说了真相,只是不想让义父以为我是个罪有应得的犯人。平冤这件事,连曹贵妃都一口咬定是我做的,除非司马洛醒过来为我澄清,否则就算是皇上也评判不了。”她何尝不想有朝一日洗清冤情,不只为自己,也是为镇国公府惨遭屠戮的亲人们讨个公道。
可是希望何其渺茫!颜翎这些日子细细回想司马洛遇刺的情形,她也大致猜到自己很可能是政治角斗中的牺牲品。朝中有些势力有些人,是不希望此事真相大白的!既然脏水已经泼到她的身上,他们就将计就计让她脏到底吧。
玉竹感觉到小姐那股隐忍的悲伤,知道自己多嘴了。她站起身,精心挑选了几个刺绣花样,坐到颜翎的身边,一起专心的缝制起来。她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要再撕开小姐心里那道深深的伤疤。
日近黄昏的时候,赴宴的妆裙也缝制好了。
淡黄色的衣裙,在裙摆和袖口都缝上绣着迎风散落花瓣的图案,通体再罩一层朦胧轻纱。
玉竹为颜翎梳了个朝云近香髻,用院子里采的黄色小花,做了个双排的花簪插在头上。胭脂水粉这些是一概没有的,用凤仙花泡的水晕染脸颊,效果还好。
这时院里来了个丫鬟,没有见过。“奴婢是果儿,汤嬷嬷派我来为颜姑娘引路,晚宴设在后花园漱芳亭。”
圆子留下在屋里吃饭,颜翎和玉竹跟着丫鬟果儿向后花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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