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被拉下,残留下的猩红余晖妄想给这片破败残旧的拆迁房渡些灿烂。
“死丫头,你竟敢咬我?我让你咬我,我让你咬我……”阴暗潮湿的筒子楼里,一个厚粉扑面穿戴略带考究的胖妇人,拿着鸡毛掸子抽打着一个身穿布满暗色或鲜色血痕的白色睡衣的女孩,脸部随着自己的咒骂声扭曲的恐怖,“我说你肚子的是野種就是野種,被人白睡了还不知道是谁,不是野種是什么?”
“我的孩子他不是,不是……”女孩缩在门后面且嘴里不停的嗫嚅着,干瘦的手臂抱着弯曲的双腿护着隆起的肚子,眼神哀伤恍惚的直盯着地面,任由泪水沾染浓密的长睫毛,滑过略显浮肿瘦黄却难掩美姿丽容的脸,
“妈,你就别打她了,打她都脏了你的手,大不了让她饿几顿不就行了。”歪坐在破沙发上的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仰着脸玩着手机,眼里全是幸灾乐祸,“整天还想教育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鬼混还带了个野種回来,难怪栎哥哥会甩了你跟人家富家女跑了。”
她刻薄的言语,没让地上的女孩有一丝的震怒,倒是坐着轮椅上满眼老泪纵横的的中年男人愤怒无比,因中风而歪斜着略带苍白的唇颤动着,手指青筋凸起用力的抓着轮椅把手试图站起来,屡屡失败。
“你,你也瞪我?”那女人恶狠狠的回望了一眼那男人,弯腰对着地上的女孩一顿鸡毛掸子乱打,哭诉着,“你凭什么瞪我,你凭什么怨我?你在床上瘫了这么些年,是谁辛辛苦苦替你养你的这对儿女,是我。是谁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供他们上学给他们住的地方,还是我。现在,你女儿怀了不知哪儿来的野種,我骂两句怎么了?我打几下怎么了?啊?”
“你又在打我姐姐!”
打骂声持续中,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一个猛力径直扑向那个胖女人,狠狠的把她扑倒在地同她扭打起来。一旁的小女孩见此景立即冲上去抓住那小男孩,替她妈妈打自己哥哥。
见弟弟被那对母女欺负着,地上的女孩好像是从地狱回观返照了般,跌跌撞撞的爬起往那乱处去,“别打,都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
混乱中不知是谁用力的推她了一把,瞬间她就跌倒在地,脸唰的一下惨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凄历的惨叫声让屋里一片死寂,大家都看到她身下一片红艳的鲜血,中年男人也从椅子上滑下来,这一切都是他所不能解救的。
“怎么回事?”东方栎停好车后上了楼就见到一副乱糟糟的画面,当看清怀孕女孩的情况时,风一般的冲进来抱住夏予梦,焦急的喊叫着,“梦!”
随即起身抱着夏予梦往外冲,走到门口时,猩红的双眼如恶魔般的扫了眼屋里的同样愣住的女人,“这就是你承诺的悉心照料?卖头猪也好歹会给猪吃好喝好,你他妈简直做的不是人干的事。”
大雨滂沱,医院的产房里女孩哭喊的撕心裂肺,门外只有一个小男孩守候着等待着。好久,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长空,昏睡中的夏予梦隐约感到一丝令人不安和心痛,却不知道一场肮脏的交易正在进行着,让她渴求的平静幸福成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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