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皱皱眉头:这琏二怎么说话的,牛哪里能和宝玉比!呸呸呸,宝玉怎么能和牛比……哎!越想越乱。
宝玉笑笑:“又不是什么过目不忘之类的神童,传扬出去人家也只说我荣国府出莽夫,我老爷听到了可不会高兴。”
贾琏一想,政二叔的性子,惟有读书高……还真是这样!
“那你也不能瞒着哥哥我哎呀。咱们可是兄弟!”
“我也没瞒着啊,只是平日根本就用不着我一把子力气……”宝玉委屈地小声说。
贾琏又一想,是呀,宝玉与自己一样,平日喝水都有人捧来面前的……要是亲力亲为了,还要下人干什么?
于是这个话题暂时揭过去了。
贾珠道:“此番你们得那热心里正相助,现在身上不便宜,回头定然是要差人去道谢的。”
宝玉摇摇头:“我下牛车的时候塞了一个荷包的银豆子,若是日后再大张旗鼓去,平白给人家添麻烦,弄怕那耿直的老里正也不愿意接受财帛呢。”
“好小子,还带着荷包呢!老祖宗给你赏人的银豆子也在?你倒是个能藏财的。”贾琏觉得自己和宝玉投缘也是有道理了,至少危急关头两人都想到藏钱,而不是像珠大哥那样第一个想到就是书本子。
“琏二哥说笑了,我把那僧道给我的锦囊拿来装银豆子了,不然非得连裤腰带一起留下。”没错,宝玉的银豆子也是一排塞在腰带里,当初钱嬷嬷还奇怪怎么宝玉要把每一条腰带都改一改,此时倒是可见“仓鼠过冬,手里有钱,心中不愁”。
“那字条呢?”贾琏追问一句。
“都泡水了,烂掉啦。”宝玉细嚼慢咽,吞下那梅花鸭脯肉。。
宝玉此时将这事儿说出来,也是思量着与其日后这两兄弟再好奇,便干脆说字条已经不见了。
而实际上呢,靠岸后,宝玉在十六皇子去找人求救的时候他看见了白纸的一行小字,原来是遇水才显形的:
月空之人亦罕逢
那堪官贵在其中
□□
不日天书下九重
宝玉从前倒是听说过“□□,一遇风云变化龙”,想来就是后人对这诗词的改编了,然而封建社会,什么金麟什么九重的,都不是只得夸耀的事儿,先藏了起来,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位面交易平台的储物格子了。
也幸好武师傅识字不多,好奇心又不重,完全不知道宝玉在那小间隙偷偷看了可称大逆不道的批词。
宝玉对遇水显现的字这把戏倒是不好奇。盖是因为小时候他试过,用水杨酸在白纸上写字,干透之后不留痕迹,再次打湿白纸则会有字体显露出来——这都是自己玩过的把戏了。古代的道士们不就是懂得的化学常识多了一些么。
贾珠闻言点点头,说:“那僧道本就神神叨叨,不是还听说他们想要度了林表妹出家去?我看八成是骗子了。”
于是锦囊荷包一事也就此翻篇。
找到宝玉之后,贾珠马上又派人去信,好叫贾母她们不要白白担惊受怕,幸运的是,前头出发的下人脚程慢,倒是被后来的追上了,两人一起上路,倒是让贾府众人接到信之后大悲大喜一番,此为后话。
第二日,下人里头反倒有好几个开始发热起来,于是苍柏又去把那大夫请来,幸而都是因为着凉了,喝一些驱寒的药也就够了。
不过四五个人发热还是把驿站的人吓了一跳,生怕是疫症,好险没把那些发热的赶出去。后来管事去商议了,给病人划了几间角落的屋子,等好了在挪回来。
四月十三,林府的二管事赶来了,这可真是!分别没两日又相见。他给送来金银细软,说老爷听闻此事,病了一场,现在还下不了床,很是担忧。又带来林如海特意嘱咐几位少爷的口讯,道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人没事就好。
而一到驿站就搜罗好那套林姑父给的书,贾珠原本还想与二管事说这事儿,被宝玉拉了拉衣袖。
是夜,贾珠悄声问宝玉:“可是二管事有什么不妥?”
“并无,只是后来我想了想,咱们会遇上如此麻烦的事儿,恐怕还是和书有关。”
“书?”
别个的书都已经归还贾珠了,只有武师傅身上那本《春秋》还在宝玉手里。翻开一看,有两页竟糊在一起。
贾珠顿时放轻了呼吸,看宝玉随手从衣摆摸出一根针,小心地挑开黏着的书页:“宝玉,你干嘛在衣服上别针?”
“哦?自落水一事后我觉得心下难安。我还看到琏二哥叫隆儿给他买了把匕首藏在靴子里呢。”言下之意是,我这几枚针并不夸张。
“算了,这事儿回头再说……”贾珠只好专心看被挑开的书页。
里头夹了一张纸条,一指长、两指宽,蝇头小子,却是满满的数字:
壹拾贰叁
拾捌壹壹
陆柒肆
……
到底是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在贾珠还懵逼的时候,宝玉很快就明白过来,并按照页码、列数、字数排出来,去《春秋》上一一对照,慢慢得出以下内容:正月获两万担,已入晋。缺人手,请征调民夫。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但是简简单单十七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叫贾珠和贾宝玉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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