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在闹脾气。
她不在乎。
她相信任何一个人沦落到她这般境地,都不会再有心情去考虑讨不讨人喜欢。
睁开眼的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一双大的吓人的眼睛!哦,原来是靠的太近了——那个大眼睛的胖女人神色惊恐,声音尖锐高亢(她就是被这持续的高音吵醒的)。直到现在声音依旧没停,清醒过来的她却发现自己听不懂!或者说只能听懂零星的几个词汇,这种陌生语言带来的恐惧甚至让她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清那双大眼睛里的倒影——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小到、无比陌生。
一股寒意渗透到四肢百骸,她睁大眼,吓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最终居然只是抽搐般的抖动了一下——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然后,没有然后了。自己持续不断疯狂的各种动作尝试,最终让胖女人崩溃了(在她眼里,床上的小女孩只是在不断的痉挛抽搐),她打昏了自己,再次醒来就换场景了——一个阴森森的大房子,一大堆小孩子,人们管这地方叫——孤儿院。
而她是孤儿院里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姑娘,很多人试图问她(这个她听懂了),她不说,也不解释。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她忘记了。
好嘛,没名没姓没记忆,真是好得不得了,好得可以去死一死了。三岁的小孩当然不会有这种复杂的感慨,所以她有幸推测出,自己绝不是三岁小孩,身体的不协调也佐证了“非原装”这一点。于是她索性不动了,集中所剩无多的精力驱使大脑运转——一转就是半个月,她想了很多。
注意,是想了,不是想起,所剩无多的记忆被她翻来覆去的压榨了不知道多少遍,结果是越想越绝望。什么是绝望,就是记得曾有过的幸福感,却只能面对眼前贫乏的现状。
孤儿院乏善可陈的生活能带给她的灵感不多,这种严格管理制的集体生活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相似的生活程序,陌生是前所未有的压抑束缚!在她心头激起了强烈的反感——随之想起来的感觉就是对与之相反的愉悦欢畅,她据此推测自己以前的生活应该不算太差。这些日子她疯了般的怀念那些空中楼阁般的幸福感,她知道这种感觉名为思乡,尽管她已经忘了家在何方。
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很暖,尽管无论睁开眼多少次,看到的都是冰冷的砖墙。这是半个月来第一次转晴,明媚得就连了无生趣的她就忍不住赞叹。
而她目前的小伙伴们,显然用了特别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激昂——那个叫什么丹尼斯的(没办法,旁边人的嗓门太大了),带着一群小弟在后院“围猎”,浩大的声势让人难以想象“猎物”只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怪物,你不是很能耐吗?来啊,来让我倒霉啊……”最高的男孩子哈哈大笑,在其他男孩围成的圈子里逗弄着中间落单的男孩,后者身着不合身的睡衣,笈着一只拖鞋,深一脚浅一脚的躲闪,面色潮红,黑眼却始终冷冰冰的。
有人把男孩被挤掉的一只拖鞋用撑衣杆顶着举起来,在冬日的微风中招摇——有一种让人恶心的可笑感。人群中又响起阵阵欢呼——从参差的人头间隙可以看到男孩趴在地上了,刚好倒在一小畦水洼里,染了一头一脸的污泥,衬得黑眼睛仿佛带了血色。
带头的丹尼斯得意洋洋环顾四周,仿佛在炫耀战果,又或许是在挑选“幸运观众”一同参与这场盛会。
一个满脸雀斑的矮个子畏畏缩缩的开口,惶恐得连那两颗硕大的兔牙都像在颤抖,“丹尼斯,可以了吧……你才来刚来一星期……我是说,再闹大人就该出来了……”被丹尼斯一个眼神蹬回去的男孩哼哼嗤嗤的垂下了头——说时迟那时快,地上的男孩一跃而起,气势汹汹得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藏羚羊——直往小兔牙奔去,后者吓得嘴都歪了,往旁边一躲,圈子露出了缺口,丹尼斯大喊一声拦住他——男孩快得几乎只剩一道残影,然后,实打实的一头撞上了刚刚好挪到这个位置的女孩。
女孩子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催的,好心没好报的典范!挣扎着站起来想去找人救场,像个小老太婆一样跋涉了半天才走了一小段,就在她暗暗着急以自己这种龟速等到带人来了都能给那孩子收尸了时,这当头一扑差点没让她背过气去!
不过她也顺势翻过身把男孩子抱在身下,快速的说了声“别动”(也不知道自己发音标不标准),然后泪水涟涟(被撞出来的,腹部隐隐作痛,估计淤青了)的抬起头,看向这个意外停住动作的男孩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了一句“你们……”,就干脆利落的翻着白眼压在了小男孩身上……
男孩们被吓傻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豆丁以为自己摊上大事了——顽劣如他们也知道,这姑娘可不是皮糙肉厚的主(而且隐隐约约还有关系户的气场,她可是孤儿院唯一不干活就能吃饭的孩子!),一天到晚就吊着半口气,这么一撞可别直接没气了!
就在众人慌慌张张的商量是先抬人还是先喊人的时候,眼尖的小兔牙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科尔小姐——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见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模样。此时真是不知道该松口气有人“主持大局”了,还是该惶恐事情败露了。
朵奇拉本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女孩子庞珊的脚步(至于欺负人的戏码孤儿院里并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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