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郊的一个污水横流的小区,建筑仍是上个世纪年久失修的筒子楼,这天稀有地开进来几辆豪车。一行衣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中年官员捏着鼻子下了车,惊讶于这里环境的恶劣。
“陈主任,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中科院的人才,不都应该有国家分配的住房吗?谢研究员怎么住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我很痛心啊。”一名为首的官员语气一冷。
陈主任急得满头大汗,说不出话来。那个国外留学回来的小谢,他是最烦的。不就喝过几滴洋墨水么?瞧不起本土的学者,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整天喊着要搞出世界级的科学成果。陈主任最讨厌这种不肯脚踏实地的年轻人,各种待遇奖金是能扣则扣,所以小谢也没分到房。本来的嘛,像陈主任自己,也是老老实实熬了几十年资历,和别人共同署名了几篇文章,还得托上头有关系,才坐上了主任的位置。
他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机关里传的小谢妻子重病的事,好像小谢还专门为这事跑来找他申请经费治病,陈主任当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开玩笑,中科院又不是福利院。他急忙说道:“李院长,情况是这样。小谢他的爱人患上了癌症,房子估计被他变卖拿去治病了吧。”
“是这样啊,不过我们对于人才的关心,显然还是不够啊。”李院长摇了摇头。
一众官员急忙点头称是。
众人来到谢研究员的楼层,陈主任上前敲门。
良久,当众人心中都生起一丝不耐时,房门终于开了,探出一张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脸,很没有精神。
陈主任挤出一丝笑容:“小谢啊,院里的领导来看望你啦,这是咱们李院长。”
李院长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名叫谢森的研究员走出门来,轻轻把门带上,丝毫没有请众人进去坐坐的表现。“诸位领导,我的妻子还在养病,受不得打扰,就不请大家进去做客了。”
陈主任心里涌出一丝不悦。这个小谢,说到底,还是不会做人啊!
李院长关切的询问:“没关系。小谢啊,你妻子的病情怎么样了?工作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组织上都会帮你一一解决。最近你研究的课题,首长可是关心得紧呐。”
陈主任心里一紧,这个小谢,可千万别乱说话啊。
谢森讷讷地说:“谢谢首长和领导的关怀。我妻子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只是希望组织上能恢复我之前被叫停的项目。”
“之前你的项目,我们只是在审查中,并没有没叫停嘛,小谢你误会啦。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项目随时可以上马。”陈主任抢着说。
“谢谢,谢谢主任,谢谢部长。”谢森脸上涌现难以掩饰的狂喜之色。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李部长上来同谢森握了握手,一众官员纷纷送上一些慰问品,大家便完成任务式地快速离开了。
谢森脸上的激动之色还未褪去,不住地挥手送别。转身进屋,一关上门,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冷厉。屋子很小,东西摆放地杂乱无章,屋中央是一台油腻腻的机器台子,横七竖八地插着一些管子。
“哼!愚蠢的官僚,你们懂得什么是科学,懂得什么是真正的世界级成就?!”他脚步虚浮地走向角落里的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明艳的不真实的女人。
他握住女人的手,眼里满是病态的爱恋。“嘉丽,只有你,这世上只有你懂得我。”说着,谢森却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可是那些狗东西,却停了我的项目!害得我没钱给你治病!”
“可是没关系,我会治好你的。”谢森温柔地抚摸妻子冰冷的脸颊。
女人突然发出机械的女声:“警告!警告!系统产生严重漏洞……”谢森从床上跳起来,扑到屋中央杂乱的控制台上,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
忙完了一阵,他仔细地擦去手上的油腻,温柔地坐回床边,给妻子盖好被子。
“呀,不小心把你的手碰掉了,疼吧。”床上女子的右臂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内部复杂的金属和线路。谢森小心地安了回去。
“这里的条件确实差了些,没关系,我们的项目已经恢复了。明天我就带你回实验室。”
他继续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你生病前,咱们没钱,我也欠你一个婚礼。等你病好了,我要举办一个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来见证我们的幸福!”
他激动地吻上女子毫无温度的嘴唇,钻进被子里,快速地脱起自己的衣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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