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冷的清寒中,青冥感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没有父皇高高在上的冷漠,没有青敏得意的神情,没有丑妃的针锋相对,没有了遍体的伤,没有了刺骨的痛,没有了周围人嘲弄的讥笑,没有了同情怜悯的神情。
这是个安静的雾气蒙蒙的世界。
独自一个人在一片黑沉沉的雾气中行走.他并不害怕,也不惊慌,原本便是生无可恋,无论走到哪一步,他都能坦然面对。
前面似乎有微弱的光,引导他努力向前走。
渐渐的,浓雾散去了,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满目都是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彼岸花。
这是冥界唯一的花,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叶终生不能相见,只开在三途河。
他来到了开满彼岸花的黄泉了,这鲜血铺成的地毯,果然是火照之路呢。
彼岸花的异香,让他想起了生命中曾经存在过的很多人。他们一个个面孔鲜活地从他身前走过,或笑或嗔,或愁或怨,却和他再没有半分关系。
听说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突然一个威严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华,站住,再走就要撞到老夫了。”
面前是个憧憧人影,看不清面貌,似乎并不是个实体。
青冥躬身一礼:“青冥初来,还没能适应,万望赎罪。”
老者冷冷地说:“当年你和曼珠违反天规,错开花期,被贬凡尘。天帝让你们生生相错,彼此相思,终生不得厮守。如今你尘缘未了,还不快回去?”
青冥微微一笑,“我不知您在地府什么职务,不敢妄言。生与死只在一念之间,终生不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自愿选择死亡,相信您也奈何不得我!”
那声音迟疑一下,声音温和下来,“年轻人,你大好年华,何必执意求死。”
青冥淡淡地笑一下,“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当一切都已经勘破,自然无所畏惧。”
那声音叹息声:“年轻人,天命难违,我职责所在,你还是速速返回吧。”
青冥微微一笑,“既然我来了,能否请前辈指点一二,我今生是否能和曼珠的转世相逢呢?”
老者声音恍惚,影子也渐渐消散:“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似乎有双手在拉着他,有人碰触他的额头,他轻轻转头,想摆脱。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来:“可算是醒了,太子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呢,这回可睡饱了啊!”
青冥睁开粲粲如星的双眸,还有些茫然,看了她一眼,眉梢眼角猛地皱了起来,整个人都似乎绷紧了,他不屑地撇一下嘴,冷然道“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云衣奇怪地说:“被人当众打了板子的人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哈!”
“我不要你管,换个别人来伺候。”青冥把脸埋进枕头里。
“哪里还有别的人手,就我一个太子妃,你凑合着使唤吧。”
“席凡,席凡呢!”埋了一会,似乎觉得气闷,他侧着头,紧抿着薄嘴,摆出一副不搭理她的样子。
“席凡也累了,一直目不交睫地看护你。你还想怎的,累死人不偿命是吧。柱伯在看门,罗立去买药,柠葑去给爷准备饭菜了。你说还有谁?”
青冥扬起头吩咐:“现在就去给我召回个贴身的小厮。”
云衣微微一笑,软糯地说:“再过三天,爷才发饷呢,想雇佣小厮,也得有银子啊。”
青冥气结,“你诚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家中的账务、财务不都是你管的吗?你是怎么管的?”
云衣忙解释说:“我家相公逛窑子,那可是一分钱没花的,单这一项,就省了大笔的银子。像我这么贤的妻,嫌的妻,闲的妻,上哪里去找?”
青冥呻吟一声,“你就是自认贤良,招人嫌恶,闲极无聊,才会害人不浅吧。”
云衣把热汤端过来,“席凡说啊,这受了筋骨伤的人,醒来就得喝碗猪血汤,补一补,来我喂你喝好不好?”
青冥咬牙切齿地说:“谢云衣,我和你也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也没有伤害到你个人利益,下手未免太狠了些,你难道是怕个妓女会威胁你的地位吗?做事这么决绝,狠辣?”
云衣自顾地吹着汤,微笑着说:“你伤害到我个人面子了,不是吗?我问你,被皇上打了屁屁,是不是也特觉得没面子?”
“你没看到吗?伤在背上!”青冥皱着眉,恶狠狠地说。
云衣呵呵笑着:“距离很近了,这个时候了,还在乎那三寸两寸的有意思吗?较那真干啥?”
青冥冷冷地说:“我被人嘲笑,被人挖苦,你觉得你以后能挺直腰板吗?”
云衣惊讶地说:“我后背没受伤啊,你是担心自己背部受伤,以后直不起腰吗?席凡说了,好好将养,必可痊愈。”
青冥痛苦地闭上双眸,“你少装糊涂,如今受此折辱,我在朝堂今后再无半分立足之地。你也将被牵连,半文不值,这点你看不出来吗?”
云衣一脸正气,“你是要教育我,咱们须得共荣共辱,和谐相处。你做了任何错事,我都当瞎子一样看不到,对吧?我正式地通知你!这不是我性格,我忠果正直,志怀霜月,见善若惊,疾恶如仇,是正义的化身。让我装糊涂,免谈!”
青冥冷冷地说:“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不过是打击报复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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