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词走前两步,低声道:“我不喜多人跟着,走路说话没了自由。”
“对、对。”钱之语颇为认同,见荆词与她性情相投,索性不去了。
三人坐了下来,饮茶聊天吃点心。自然,多余的奴仆均被遣走了。
“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真可恨,那些朝中权贵为了一己之利竟置别人于死地。”钱之语一副愤恨模样,为荆词打抱不平。
“只希望有一日有人能拨乱反正,重整朝纲。”徐二亦正色凛然,但到底是意气书生。
“哼,试问如今谁能拨乱?韦后乱政,圣上懦弱,上梁不正下梁歪……”
“嘘——”徐二赶紧打断钱之语,些微慌张,“这种话岂能随便说,你不要命啦——”
钱之语撇嘴,不以为意。
荆词扯开话题,“咱们说说别的,听说长安……”
关于一些事,她近日来越想越头疼,心里愈发放不下。
钱之语乃爱说话之人,喜欢天南地北地聊,讲她在长安家中的见闻。
接下来几日,钱之语不时跑到荆词处,自称钱府姐妹不多,自小难得有一二玩伴,这回有人和她说话甚是难得,且荆词的见闻不亚于她,观点也有意思。其实荆词倒没多大聊天的兴致,满脑子都是阿爹的事,但钱之语来自长安,应当对长安的事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荆词便借之打探长安的种种状况。
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不想放弃,她迫切需要知道真相。
又过了一些日子,荆词的身子渐渐痊愈了,裴三说等王家宅子装修好就将她接回去住,如今可能要在徐府再住上个把月。
徐然年轻时在洛阳受过王行业的恩惠,俩人又是挚交,早在几个月前便写信告知他将举家迁往潭州,他也是应下了会帮忙张罗的。如今好友受难,算是临终托孤了,徐然定然会帮到底。徐然膝下有一子一女,妻子难产过世,算是老来得子,那两孩子还是总角年纪,尚未入学,如今荆词正是入学年龄,故而他在考虑如何给她安排会好一些。
“荆词,十日后是潭州一年一度的文武会,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吧?”钱之语兴奋地冲荆词道。
“什么文武会?”
“文武会是潭州能人的比赛,分为文会和武会,其中文有琴棋书画的比拼,武则比拼武技,每年都要好多俊俏郎君和满腹才华的娘子们去参加呢。”
这文武会挑选出每年的冠军,都能受到潭州众人的追捧,入仕会成为官府的首推对象,自己接私活月钱也会非常高,不过真正被文人墨客和武艺好汉看中的,是这文武会冠军的响当当的名声带来的家族地位与荣耀。
“你是喜欢琴棋书画呢?还是刀枪弓箭?”
“我……”钱之语歪头想了想,“都喜欢。”
“哈哈哈——她啊,就是想去凑热闹。”徐二推了推她的脑袋。
“我听阿娘说,这可是潭州一年一度的大事。据说表兄的爹娘就是在二十五年前的文武会上结识,成了当时的一段佳话呢,是不是真的啊?”
徐二若有所思地点头,“儿时好像听阿娘提起过……嘿,二十五年前的事了,这你都知道?”
“这算什么,”钱之语扬了扬脑袋,“我还知道欧阳郎君已经连夺两年文会桂冠了,听闻欧阳郎君风度翩翩,才识渊博,迷倒无数少女呢……还有还有,去年武会冠军乃城北萧七郎,萧七郎身手不凡,器宇轩昂……”
“够了,都是过去的事了,青出于蓝,是不是有真本事还得看今年呢。”徐二些微不满表妹的浮夸。
钱之语却大胆拿表兄开起玩笑来,“听闻去年表兄才得了文会第四,若说青出于蓝,今年就更没表兄什么事了呵呵呵……”
“坏丫头,真是找打。”徐二伸手试图敲钱之语的脑袋。
钱之语灵敏地躲过了表兄的魔爪,一面道:“荆词,到时候你可得好好物色如意郎君啊。”
荆词失笑,这丫头真是有趣。
俩人玩闹了一会儿,徐煜停下来,不理会那疯丫头,转而一本正经地问荆词,“王小娘子,你可有什么打算?”
“如今孤身在潭州,先安顿下来,看看情形再说。”她没有目标,亦无头绪。
“王小娘子远离家乡,无依无靠,该早为自己打算好。”
“我会看着办的,多谢。”
“王小娘子已及笄,无需一个人过得这般辛苦。”
徐二的言下之意荆词当然懂,她淡淡道:“我只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一枚,等过几年,看下是嫁给城南杀猪的,还是卖棺材的……”
“舅舅好歹是刺史,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放心,舅舅会好好安排你的人生,将来定会给你托付给一个好人家。”钱之语终于收回玩闹性子,无比真诚地拍了拍荆词的肩膀。
“王小娘子这般好……会有郎君明媒正娶地娶你的。”徐二略微低头,颇为不好意思。
…………
距离文武会的日期越来越近,徐然特地命人给荆词做了一套新衣裳,用意再明显不过。同样喜爱热闹的荆词元气根本未复原,身子是好了,心情却一直闷着,对这些事着实提不起兴致。
这日,钱之语离开不久,又匆匆忙忙返了回来。
荆词刚上榻,想眯一会儿。
丫鬟通传钱小娘子自称是十万火急之事,荆词好笑,钱之语哪次不是急匆匆。
“荆词,你可知长安来人了,据说要接你去长安。”钱之语一派自来熟模样,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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